山雨欲来（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422

文/韦步峰

 “吼——”那只鸡刚一落地，正在振翅逃离，三五只体态并不是很大的东北虎立刻窜出来，将惊慌失措的白毛公鸡团团围住，很老道地看着公鸡不停折腾。不一会儿，鸡渐渐越飞越低，几乎就在地面凌乱地呼啦着翅膀。一只体型稍大些的老虎向前猛地一窜，只一下，就用前爪将疲惫不堪的公鸡摁住；张嘴，低头，只一下，鸡头就被扯去。这时，另外一只老虎也跟过来，咬住了还在撑开着的鸡的翅膀，要采取虎口夺食。先前那只老虎当然不会轻易相让，猛地用力将鸡咬住。两只老虎略一用力，一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鸡，立刻就被撕成两半……

其他老虎照样悠闲自在，依然或伏或站或闲看，仿佛对发生在它们周围的血腥杀戮，早已司空见惯；或者，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两只老虎的敌手，也不去凑这个热闹，眼睁睁看着两只强者大饱朵颐，只留下一地的鸡毛，兀自在清风中胡乱地翻飞。

凌空通道上的游客，一阵唏嘘。

向前走，专门为游客游览架设的独立通道果然很长，曲曲折折，在经历了豹子等猫科动物区之后，上了一个较小的陡坡之后，又是长长的下坡。这时候的通道两边，便是松鼠和各种鸟雀的自由天地。它们早已适应了被游客仔细端详的生活，正忙不迭地进行着各种“常规动作”，没有丝毫的不安于胆怯。猫头鹰是体态较大的猛禽，但眼前正蹲坐在树杈上的这只猫头鹰，正用铁链子拴住爪子，神情有些傻乎乎地呆呆地立着。在它前面不远的地面上，立着一块白底红字的牌子，上写“合影五元”。

真是生财有道，放一只猫头鹰在此，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好奇游客们的钱了——真不知道这经营者到底是不是公园里的职员，还是社会上头脑灵活人士。不少人纷纷慷慨解囊，且嬉笑连连，仿佛刚做完一件极其有意义的大事件。但我不会与一只被严重束缚了的鸟雀合影——附加上了经济利益的乐趣，往往有被戴上枷锁的不爽。

拐来拐去，在看了各种稀奇古怪之后，迎面正遇见一段在峭壁上开凿出来的石阶，其几乎直上直下的高度，顿时令原本就移动不畅的游览队伍越发慢了下来。

回头一望，我已不知不觉置身于高山之上了。远处层峦正被越来越密集的云层遮挡起来，只露出更低处的模样，依旧展现着它们特有的苍翠颜色。但这些颜色已经蒙上了浓重的水气，虽有些葱郁，但毕竟厚重起来——我知道，这山间的雨，就要来了。

上了那陡峭的台阶，游览了漫山遍野都是猴子的猴山之后，又一路下坡，在就要抵达海平面的地方，又观赏了南极才有的体态臃肿但面对游览者正似闲庭信步的企鹅，还小心翼翼地端详了一阵能将整水池里的水搅动得波浪翻滚的未名鲨鱼，还借着幽暗的灯光，一饱热带鱼水族馆的眼福……

再往前，便是宽阔的可以行车的公路了。

回头望，那些海豚和黑熊的影子已经远去，夜色正伴着雨色缓缓袭来。

我们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等在路边，在范副校长等人的殷勤召唤声里，我们纷纷上了车。

往车座上一坐，叫一声“啊，真累”，便又兴致勃勃与周围的同伴讲述着自己的游览体会了。

望着身后正泛着灰色的海水，再看一眼两边都是峭壁的西霞口群峰，我心中陡然声起一层阴霾。

不知为何，原本闲散着的心情，在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被莫名的愁绪占据——难道竟有了不忍离开的留恋？

此时的我，哪里会知道，在结束为期一周的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返回单位后，我立刻就陷入了声势浩大的令人像吞食了苍蝇的旨在弹劾孙校长的大事件之中。（待续）

================================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