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421

文/韦步峰

导游还在不厌其烦地讲解着关于成山头的各种传说，然而失却了真实的历史，即便说得再精彩，也如同这两从透着黑漆漆颜色的雕塑一样，显得苍白而滑稽，任它们的质地再硬朗，任所雕刻的人物多么栩栩如生，都无法将我站立的土地还原成我所感兴趣的过往。

我承认这里或许有过传说中的精彩与厚重，面对浩瀚的海，一切都已经逐渐渺小起来，终于成为随风飘散的尘埃，在做了类似华彩的旋转与飘逸之后，逐渐隐去，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喧嚣声里，再不见一丝颜色。

“到那里拍照吧，”小虎牙竭力撺掇，抬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矗立的一块泛着米黄色的花岗石石碑说，“凡来此地游览过的人，都喜欢到那里留影呢。”

循声望去，不少人正通过狭窄的通道，朝那里络绎不绝。

走近了，竖写的“天尽头”三个硕大的红色字体，在浩淼的映衬下，清晰可见了。待细看时，才知道众人的趋之若鹜，是因了落款处“胡yao邦”的存在。作为国家领dao人的hu耀邦，周游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沿海名胜，就连我家乡那座小城的海滨，都有他亲笔题写的匾额，镶嵌在高高耸起的牌坊上。

“还有谁要拍照，”蹲着相机“咔嚓”了好一阵子的冷春艳朝众人喊了一声，“没照的，我换地方了啊！”

又是一阵“咔嚓”连声。

海潮声声，原本清晰的海，竟然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弥漫开来，让雄壮染上了一丝神秘的颜色。

离开成山头时，途径那辆“战国马车”，我又特意转头向北，于半山腰处寻觅那不曾造访的传说中秦始皇寝宫，但雾气已经蔓延开来，终于再寻不见一丝轮廓。

客车轰鸣，沿着来时的路疾驶。

“我们下一站，是西霞口——一个有梅花鹿和鲸鱼的地方。”范副校长俨然一个稳健的导游的声调响起，让车内本已沉浸着游兴未了的气氛立刻迸发出别样的活力，欢呼声就更大了：

“好啊，那地方好看。”

“是呢，上次去的时候，那里还在扩建，好多景点都挂了‘游客止步’，好不扫兴……”

左转右拐，过了新修的柏油路，我们的客车仿佛挤进“闹市区”，车速立刻慢了下来。

抬头看时，“中国西霞口”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好大的口气啊！我暗暗思忖，但终于说出声来。

“这地方可是不一般，”又是小虎牙，不过这一次，他在我的旁边坐着，“区区一个小村子，年总收入是我们一个县的好多倍。”

“你怎么什么也知道？”我将身体完全侧向他那里，忍不住问道。

小虎牙并没有直接满足我的好奇，而是在客车停下，众人鱼贯而出的时候，还继续说：“咱刚才看到的西霞口，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村子的名称，而是一个民营企业集团。”

“哦，”我点点头，又回头眺望一眼那五个立在高处的五个醒目的大字。

“免挂行政区划，是国家批准的。”

“还有这样的待遇！真是第一次听说。”

“咱俩拍个合影吧，成山头的时候就想拍呢。”我们走上一段高坡，远远看见一面自上而下被削得平了，又雕刻上不少动物形象的石壁，建议道。

“好！”小虎牙欣然应允，又朝着已经举起相机“咔嚓”很多次的冷春燕喊道，“冷主任，给我们拍一张合影。”

几乎所有有点规模的动物园，都会饲养狮子和老虎，然而西霞口的野生动物园所拥有的这两种动物，不仅数量多得惊人，就连不少品种，都是别处没有的珍奇。

这些庞大的肉食动物，在凌空架设的游览通道下方或自由逡巡，或伏在地面，不停地将视线向正观望它们的我们投射过来，凝视之间，似乎少了凶猛的天性而多了贪婪的本能。

“哇——”一只鸡被游览者从驯养员手里接过，从掀开的铁丝网扔了下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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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