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满（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406

文/韦步峰 

苏紫琼妈妈一愣，但并没有接我的话说，而是又转向女儿，数落她的学习不认真。

看到苏紫琼一句话不说，只是委屈地在一旁止不住地哭，我便找了个机会，拉她去了她家的院子去说话。

“放心吧，老师，”我大费了一番口舌之后，苏紫琼终于肯抬起头，用了已经哭红了的眼看着我，“我不会放弃的，无论去了什么学校，我一定会考上大学。”

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之所以紧张，除了有苏紫琼母亲的有言在先，还有对她心理承受力的担忧。在我看来，幼小的她似乎看上去有些纤弱，如果遭遇自己考试失利和来自家庭的重压，会承受不住。

她的话，无疑给我一颗定心丸——想不到，外表柔弱的她，原来有如此强大的内心世界。

但我没有白来，有什么比消除自己的担心更重要的呢！

离开苏紫琼的家，她的妈妈跟出来送我们。趁她在我们身后落下很远，她的妈妈悄悄对我说：“真没想到，你这么重视琼琼——我很感激你。”

我有些腼腆地笑笑，她将我递过去的苏紫琼的录取通知书收了，继续说道：“怎么能不让孩子读书呢，做家长的也丢不起那个人，我只是吓唬吓唬她，让她引起重视……”

我立刻站定，故作严肃状地说：“你这吓唬也太厉害了，连我都被你吓傻了。孙老师，别再为难她了——她很懂事，相信我，三年后，她一定会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相信她。”

往回走的路上，姜红军忽然问我：“苏紫琼的妈妈真有可能不让她去读普通高中，你大包大揽说了那些话，她才改变主意的——你那么肯定苏紫琼一定能考上大学？”

“当然，我连自己的学生都不信任，我还会信任谁？”我说。

回到学校，就已经有接了领取通知书通知的学生在等我了。

见到他们，我一改往日时常板着的脸色，接连用了很温和很和悦的颜色对他们说了很多表扬的话，并一再鼓励他们，考上高中并不是终点，恰恰是一段更加激烈竞争的开始，站在这个起点上，要准备好两样东西：自信和毅力……

“你们也不用着急回家，等会儿咱们合个影吧。”我终于有时间梳理一下自己已经散乱了的头发。

回家取来相机，却发现走了一人。“谁走了？”我问。

“宋天翔！”

“他为何走了？”

“我们跟他说了要照相的，但他是坐着别人车来的，别人着急往回走，他就跟着走了……”

“走就走吧，小兔崽子，看我以后见到他，不敲断他的腿！”我假装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尽管没有回头，但我很分明地感觉到，跟在我身后的学生，有几个长长吐了几下舌头。

待我支起三脚架，装上相机，在调光圈和快门的时候，他们已经按照我的吩咐，从办公室里搬来四把椅子。

“椅子放在前排，数学老师和我坐中间，两边分别是数学课代表和语文课代表，其他人一字排开站在后面。”我一面说，一面弓着身子调焦距了。

白杨树下的光线真好，因为没有太阳光的直接照射，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阴影，简直好极了，我心里默默地想。

起初他们还在推推搡搡，挑拣着自己该站的位置，但在我直起身一句“能不能快点”的喊话之后，他们便立刻就位了。三名男生松松垮垮地站在我和语文课代表的身后，四名女生，显得有点挤，但也能够从容地站在数学老师和数学课代表的身后。再往后的背景，是伙房后面那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的雪松、柏树和冬青了。

“我按下快门之后，只有十秒钟的时间，大家准备——心里默念，开始！”我果断地按下快门，就在相机发出“吱吱”的倒计时里，我飞快地钻进早给我预留的空位子上，“都笑笑——茄子！”

“咔嚓！”自拍手柄归位，快门闪动。

“我好像眨眼了……”于永飞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装作没有听到，站起来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回家吧。记住一件事：考上大学才能来看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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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