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400

文/韦步峰

也就从这一刻起，我内心深处似乎多了一些在我自己看来，是不太和谐的东西。我唯一担心的，是当这些“不和谐”继续蔓延，发展到不可收拾地步的时候，会心生厌倦。

——就连我一直信奉的，一种对工作的执着的态度，也会被无情地消蚀掉

犹豫、彷徨，似乎转眼间朝我倾泻而来，令我有些招架不住。

但我的这种心事，不能对孙富凯校长去说，只能远远地看着，静静地感受着。然而这世界，似乎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很多人，甚至还以姜文广的康复，终于能够来学校上班为高兴的事。好多人，热情地将姜文广围住，说着问寒问暖的话。

我不知道这些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竟然能够说那么暖心窝的话出来——要不，他们就是在另有所图。对这样的一个连最起码做人的素质都没有的人，他身上“潜伏”的利益，到底是什么呢？

见到姜文广的时候，我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径自走开——这种人，不值得我分神，我宁可继续在走路时候满脑子学生的思忖。

他不配，真的不配。

我的热情可以给那个经常来学校闲逛的，明显有些智障的姓刘的无业游民，他身上有作为人的淳朴；甚至可以给那几只被学生带来学校，此刻正有些无所事事，在操场边游荡的流浪狗，它们身上有作为动物的本分。但我不会给姜文广，一丝一毫也不会给。

中考终于进入紧张的倒计时。

与那几家学校联合考试，已经组织了三次。从汇总起来的考试成绩来看，我校的情况有喜有忧，但我教的语文成绩，明显好于其他学科——我当然很高兴，但不会呈现在脸上。孙富凯校长专门来初四办公室开会的时候，轮到我发言，我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掠而过，倒是自身不足找了不少。

在我看来，所谓的质量分析会，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同时也是为了给组织者一个心理慰藉的形式而已，实际问题根本不会得到任何解决——祁老师任学科组长的化学，就很善于总结，但成绩不也一直处于低迷状态吗。

我真正关心的，是我班里的学生。

我将他们连续几次的考试成绩汇总起来，按照每个人的升降情况，划出了统计曲线。

大多数学生的成绩还算稳定，但有一个女生，我越来越感觉不放心。

她的语文成绩可谓很高，常常能够考到全班第一，在整个级部，也是佼佼者。但每当大型考试，她的成绩便常常出现明显的波动。上学期期末考试如此，连续三次联考也如此。

盯着她的成绩曲线，我陷入沉思。

——总要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制止她的大幅度“震荡”，即便终于无法克服，也要想尽办法做出调整，以避免她成绩的波谷出现在中考。

尽管总感觉没有准备好，但中考还是来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中考期间学生都要在县城统一住宿。早在中考前一星期，孙富凯校长就领着李明光往县城，预定了民兵训练基地的两层客房——尽管因为房间紧张，临时将两个会议室改成了“集体宿舍”，但好在学生们可以住在一起，不至于因为过于分散而难以管理。

一同住在此处的，还有一所靠近海边的学校，那校长，我们很多人都认识，他的家属房被姜校长住过，也正在被孙校长住着。

他很热情，遇见我，总没有领导的架子，常常态度和蔼着，亲切地喊我“小韦”。

我很喜欢他的随和，也喜欢了他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的处事风格。

——全然不像有的人，甚至都抓不住工作重点。

也还是因为房间紧张，我竟然被安排跟孙富凯校长一个屋子。这屋子尽管不大，但西面墙壁上挂着空调，终于可以不用惧怕闷热，安心睡下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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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