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飞猛进（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42

文/韦步峰

我一直对二楼东那个加装了厚重的保险门的屋子很感兴趣，那里面整齐摆放着许多电脑——继语音教室的普及之后，初中生又要开设电脑课了。

每当看到那屋子的门开着，我便找机会进去转悠几圈。或者站在教师用机跟前，看老李慢条斯理地敲击键盘；或者得到允许，打开一台学生机，敲出盘符，再键入“DIR”、“MD”之类的DOS命令；或者跟别人借来3.5英寸软盘，练习使用“小狐狸”。

“你怎么会这么多？”老李神色很惊讶。

“偷学的。”我头也没抬，说完就笑了。

其实最令我羡慕的，是老李居然能够在教师机上调出的“windows3.2”，居然能够播放影碟，这确是我从没有料到的重大发现。

读书时，虽然上过计算机课，也有幸进入被遮蔽得犹如暗室的机房，在有很长屁股的显示器上键入“from A to B”之类的简单命令，但并没有学到一丁点计算机知识的皮毛。

——据说那些电脑造价不菲，为了延长使用寿命，只能尽量少上课。最初每周一节，到后来，便不了了之。现在想起来，那些所谓的微型计算机，着实有鸡肋的感觉，学校花钱不少，但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教学功用，应该不是物有所值。

学校定下要给学生开设计算机课的时候，我心里直痒痒，为什么我不能担任计算机教师呢，我心里不止一次这样想。

这样想，但没有付诸行动，外派学习计算机的名额就落在了老李的头上。我懊恼过，嫉妒过——但转念一想，学校也根本不会派我出去学习，两个班的语文和一个班的班主任工作，岂是随便指定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老李则不同，化学专科毕业的他，来到二中后，竟然一天化学都没有教过。最初任教生物课——生化不分家，这是姜校长的口头禅。直至后来，他抢了我最想教的物理，害得我我只能接了最不喜欢教的语文，着实令我不快了些日子。但没办法，毕竟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权。

外派物理教师去师范学校学习计算机知识，也是县教育局的统一安排——谁会想到有个教语文的也爱好计算机操作呢！

但校长对微机室很在意，常常做出直接或间接的命令，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微机室——理由竟然是微机怕灰。

但我跟老李私下里很铁，别人进不去，我总是有机会的。我甚至可以拿了老李的钥匙，深夜里进入微机室。

1996年的冬天很冷，偌大一个微机室里，只有教师用机旁边有一个瓦数并不大的电暖气。红红是光亮起来，我的右臂和右腿，才稍稍感觉到阵阵暖意。灯是不能打开的，以免目标太亮，引起别人的注意，对老李不太好。

我惊叹于计算机能够打出整齐的汉字，根据需要，可以将表格打印得很规整，便下定决心掌握这一技术。

编辑文字的系统是WPS，制作表格的是CCED。但CCED也可以编辑文字，这令我倍感新奇。

于是，决定要从学习CCED入手学习使用计算机了。

然而钥匙不能随便拿，既然拿到了，便没有轻易放弃的理由——我决定熬个通宵。

说来也神奇，当我从晚上6点进入微机室，第二天早上的5点半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掌握了CCED的所有编辑命令，甚至连“Ctrl+X”、“Ctrl+9”之类的菜单快捷键也应用自如了，还一并学会了针式打印机的操作步骤。

没有书，也没有人现场指点，一切都凭借平日里来次闲逛时的观察记忆，还有就是我的敢于尝试。既然“Ctrl+C”是“复制”——“C”是“copy”的缩写——那么“Ctrl+F”一定是“查找”的意思了；既然“Alt+Esc”是“以项目打开的顺序循环切换”，那么“Alt+Tab”就是“在打开的项目之间切换”……

推开微机室的门，屋外已经是晨光乍现的早晨。整个校园，除了早起的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呼朋引伴，再无声响。

想想这一夜来的收获，我浑身轻松。（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