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仙（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41

文/韦步峰

说笑，总归只是消遣；至于拒绝推销刘东理疗镜一事，我毕竟不能摆在桌面上，公开予以抵制。无论怎么说，孙富凯校长到任后待我不薄，他的老婆王姨与小唐私下里的关系，也是处得相当不错。

然而另一面，我班的那56名学生，更需要我的维护，我不能为了个人谋求好处，就忽视了他们的存在，做有损学生利益的事，我办不到。

“该说还是要说的，至于他们要不要，是另一回事。”当我说出自己的苦衷，孙副校长沉思了一阵子，最后说道。

也对，不绑缚他们是意愿，总可以吧。

“是的，据说这眼镜对治疗近视眼有功效，也是学校推荐的，”见到别的班里有学生购买了刘东理疗镜，我班的学生主动来问我，我便借机在班上公开回应，“不过，凭我的直觉，功效也不是很大……”

“那么，我们到底是买呢还是不买？”班长黄小虎下课后追出来，问我。

我想了想，说：“班上13个近视眼的同学，如果谁的家里确实不在乎花钱，非要购买不可，你就统计一下。不过，你也不必当成一件重要的事去做——我不建议大家花这个钱。”

黄小虎用力点点头：“老师，我懂了——我会悄悄跟他们说的……”

望着黄小虎闪入教室里去的背影，我心头一阵轻松。这小虎子，鬼精！

“怎么就你班一个买的都没有，什么情况？”孙富凯校长还是找到我，专门问及此事。

“是这样的，校长，”我说，“班上确实近视眼的同学不少，但他们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允许他们购买。有几个学生家长来学校找我，向我哭诉，求我做做他们孩子的工作——家里确实拿不出钱来购买，还列了一大堆家庭债务给我听。我也反复权衡过，咱总不能为了应付上级的工作，就不顾学生家庭的实际情况，如果造成群众的反对情绪，毕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您常教导我们，做事情要稳妥，不能急躁冒进，更不能造成僵局，给学校工作带来负面影响……索性，我就不让那几个学生购买了——看情况，如果我不及时制止，还真有可能发生什么问题呢。”

“你作得很对，”孙富凯校长点点头，“行！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别的班有，我能应付过去就行了。”

“你真行啊，师傅。”杨晓华得知我没有卖出一副眼镜，竟还受到校长的表扬，将裙子一收，刚坐下就说。

“这哪是行啊，我是没办法——都知道我班里的学生家里穷……”我说。

“得了吧，”杨晓华嘴一撇，“你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整天坐你对面，难道是摆设啊。”

“呵，”我笑笑，“什么药？”

“去去去，”杨晓华也笑了，“什么药，你可是我语文上的师傅，总不至于连比喻句都听不出来吧。”

“其实吧，”我说，“我们要擦亮眼睛呢，不是布置给我们的每一项工作，都需要认真去做的——我们不是只听从指令就自动运行的机器，要有辨别力，要有主观能动性……”

杨晓华听没听完，就打断我的说话：“哈，这条法则，对你这样的老资格教师适用，对我们而言，就行不通喽。被领导一说，我都上不来话，连周旋的机会都没有呢！”

“也许是吧，”见她并没有心思听下去，我便说，“我也不是什么老资格，只是对一些事见得多了，想得多了而已，我不是也被打成过‘基本称职教师’的吗……”

“我们听说过了，”杨晓华显然不希望我继续自己的不愉快，“但你同时也赢得了别人的尊重——至少我们刚毕业的人都明白，校长也有龌龊的一面。”（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