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鸭上架（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34

文/韦步峰

“自学考试，报名的时候说一声啊。”徒弟杨晓华忽然抬起头，眼睛紧盯着我。

“为何？”我茫然，但很快就基本明白她的意图了。

去年7月，我拿到专科函授毕业证之后，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去参加函授学习了。

——想想函授，真是有名无实，时间被搞得纷乱得犹如战争片里逃跑的国民党军指挥部不说，啥东西也没学到。

再加上函授学习入门难，怕是自己也不见得能考上。忽然想起一个函授时别的县市区的一个同学。

他学了一年专科函授，第二年就又考上了师院的本科函授。我们泡在合堂教室里孜孜不倦地抄着学习笔记的时候，他却在教育学院和师院之间周旋得风生水起。想必今年，他的本科毕业证，也该到手了。

——人跟人的差距，还真是大：有的人就是聪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有的人，就注定一辈子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跑，还总也跟不上趟。

从杂志上曾看到一篇文章。

说的是正在土路上行驶的汽车，在开了一段路之后，司机忽然停了下来，示意跟在自己后面的汽车到前面去——总让别人笼罩在自己车子扬起的尘土里，于心不忍了。

——国人可没有这样的素质，肯停下来等谁。

算了！如果想真正学点东西，倒不如参加自学考试，反正先报了名，按照计划抽空学习就行了，考不过也不要紧，以后可以重考。

正是本着这样的想法，我报了主考院校是山东师范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第一次考试就很意外地全考过了报考的两门：《中国通史纲要》和《文学概论》。我立刻高兴坏了，动辄摆出来，向那些报考本科函授的同事们炫耀：咱这通知单的含金量可不一般啊，等累积起来换个大大的毕业证，真真不亚于在校本科生呢。

大概是高兴得过了头，紧接着下半年报考的第二年春天要考的两门，最终以全军覆没收场。

回想起这一无所获的考试经历，还真是有点让人百感交集。

对了，还真不能说一无所获——途中认识了一个人。

中途换车的地点，就在我读书的城市。

而且那车站的院子，之前在南面有过一排门市房，其中有个专售汽车零部件的店铺，是我一个偏棱亲戚承包的。有一年春天，我曾领着我班的几个同学，来这里参加过义务劳动。

时间真快，转眼间，我已毕业多年，连这曾经很熟悉的院子也变得有些陌生了。我坐上车，暗暗地想。

忽然，我身边的座位上坐上了一个年轻的女子——银灰色的风衣，齐短发，还有活力的样子。

一路攀谈，得知她也是去参加自学考试，还跟我是校友，小我五级。

到了目的地，她问我有地方住吗？

我以为她早有安排，只是随口而已。我忙说：“有啊！”

“能带上我吗？”

“！”

没办法，懊恼不已的我只得领着她，沿车站周边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很干净的旅店。

决定要入住，我便找店主：“我跟她，只是路上认识的，安排房间的时候……”

“看你俩也不像两口子，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店主用了我一直很喜欢的方言，立刻回答。而且明显带着一种似乎是讥笑的神色了。

她姓于，名字也很好听——晓静。

她很好学习。

入住当晚，我出去转悠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她依然待在挤了三个人的屋子里看书。

第二天早上，也是如此。

考完两门之后，临分别的时候，她对我说：“你是个好人，希望下次还能遇见你。”

两门不过，我便打了退堂鼓——这段时间，我也确实忙得没多少时间学习，往后想想，怕是时间也会越来越少。

就跟跟杨晓华说起这段偶遇。

得知她的名字，杨晓华惊呼：“她是我同学啊！”（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