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钻营（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26

文/韦步峰

唯一能够算得上给失落的心情一点安慰的，是我继续担任了班主任——在我看来，当老师不当班主任，毕竟是为人师者的一大缺憾——而且是一班的班主任。

几年来的班主任工作过程中，耳濡目染了不少关于班主任安排的小内幕——最先公布的班主任，往往的领导物色的多个班主任中的首选。即便不是最棒的，也一定是经过反复斟酌拿捏，算得上得心应手的。同样，我的最初只能担任最末一个班的班主任，也是领导实在物色不到更合适的人手之后的一种无奈之举。

——应该是这样，至少在我此后的工作生涯里，越来越真切地感觉到，这“应该”是经得起检验的。

与之前那一拨学生不同，新接手的学生在校已经一年，对学校的很多规章制度以及行为习惯的要求，已经很熟悉，用不着耗费太多的精力，去管束和纠正他们。这便让我从一开始，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专注于语文教学之中。

吃一堑长一智，我在只能接受从头再来的现实面前，毕竟没有忘记曾经遭受到的挫折以及孙副校长所给予我的真心实意的劝告：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工作中要想真正做出点业绩，离不开集体的合力。

好在与我一同担任初二班主任的，是三个年轻女教师。

她们刚刚走上工作岗位，任职也就一两年光景，工作热情高，魄力、冲劲足。再加上她们对我很尊敬，总是唯我“马首之瞻”，大事小情，总爱与我商量——全然不是之前班主任之间的勾心斗角，猜忌成性。这又让我感激起来，也总不“留一手”，常常对她们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担任级部领导的，也不是老于，而是与我曾有过推心置腹的孙副校长。

孙副校长工作上很严谨，每事必要亲躬是他的工作风格，但自从担任初二级部负责人之后，他竟然玩起了“甩手掌柜”，让我们——特别是四个班主任——工作中放开手脚，大胆干，不要怕出现失误。

团体中少了内讧，上级又给予很高的信任，我的一直很复杂的工作心情，顿时轻松起来，就连那起初久集于心头的阴霾，也渐渐被替换成了明丽和清凉。没过多少日子，我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了。

“一版多少钱？”孙富凯校长找我去他的办公室，让我兼职今后学校所有活动的拍照工作，我颇犹豫了一番之后，问道。

“之前怎么算的？”

“之前……因为我照得很少，每次结账的方式也都不太一样，有论版的，也有论张的时候——不过，请旁人来照，都是论版的……”

孙富凯校长立刻又问：“论张多少钱，论版多少钱？”

“如果开具发票，我论张是两块，别人论版是四块，……”

“每版洗几张？”

“两张。”

“这不是一样吗！”孙富凯校长释然道，“就论版吧——计算起来方便。”

我心里窃喜，立刻答应。

——看来孙富凯校长根本不知道，之前姜校长每版让我只洗一张。

但走出校长室后不久，我又犯了犹豫：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玄机”，莫不是在试探我吧。

——即便不是对我的试探，那我不在事先说明，算不算欺骗呢？

算了。

考虑来考虑去，我还是决定等结账的时候再说吧。

——如果他细究起来，我就据实已告，如果不问，我自然也就没有解释清楚的必要，毕竟那是前朝旧事，为何就不能新社会新风尚，非要守着老黄历过日子呢！

果然，孙富凯校长并不计较。每次我送了为学校活动所拍的照片和发票过去之后，他略一点数：“一版、两版、三版……四七二十八，四版二十八块钱——正好！”

随即就在发票上签了字。

不一会儿，只需要一个转身，我就能从依然是会计的李晓全那里，领到钱了。

——不过，感觉不一样的，是李晓全算账付钱的动作，比以前明显快得多得多。而且不再刁难，态度也一下子热情起来。（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