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钻营（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24

文/韦步峰

“他也是我的师傅……”孙副校长有点喜悦地继续说道。

可惜，我并没有听仔细这句话，以致于20年后，在喝他儿子喜酒，与已经退休多年的孙富凯校长聚在一桌，特意作为闲谈的话题求证此事的时候，受到了孙富凯校长的“白眼”——“他是我正南巴北的徒弟，你孤陋寡闻得可真滑稽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其时担任酒宴副陪的我，也笑了——笑得很惬意，很满足。

——我心里猛得一震：他怎么能来这里？

孙富凯校长真的来了。

——只是名字比人先到。

这才想起，方才孙副校长离开片刻，原来是被叫去姜校长的办公室，安排接洽等事宜。

学校易主，是一件大事——大到足能够让全校教师，一下子忘却刚结束没几天的教师考核结果，纷纷热议的，当然是新校长工作风格如何，老校长此去一中未来如何的话题。

作为孙富凯校长旧部，在别人看来，我当然具有更多的话语权。但我并不想透露过多——当年做他属下的时候，他还是业务副校长。

当时，他与另一位姓陆的副校长共同主持学校办公室的日常事务，而在办公室担任干事，同时兼职学校共青团支部书记的，就是我。

也因为共事的时间太短，头脑里并无多少清晰的印象拿来叙述，更何况，在我离开那所学校，孙富凯由副校长升任一把手之后的情况，对我来说，只是道听途说，可信度并不高。

孙富凯校长两颗门齿之间的缝隙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牙齿被香烟熏染得更黄了些。

见到我的时候，孙富凯校长并没有回应我太多的热情，只是朝我示意时点头的次数比对别人似乎多几下。

我甚至臆想出他这多出来的几下点头所蕴含的深意：关于我们俩之间的话题，等我不忙的时候，再好好谈——我先应付那些陌生人……

小唐跟孙校长并不熟悉，尽管我俩结婚的时候他曾坐在爸爸宴请的同事那一桌的二客。但她很快跟孙校长的老婆搭上话，成了熟人。

我有时候很纳闷，为什么我急于加深的关系，竟然不如小唐不经意之间的几次闲聊。

或许女人之间话题都很琐碎，也不会触及那些事关人之痛痒的深层次问题，交流起来就容易得多，培植起来的熟识程度，自然就深，我安稳自己道。

这说辞尽管有些自欺欺人，但我宁愿相信这就是真理——除了这个借口，我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理由。

孙校长一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孙副校长先制定新学年学校工作计划，教师分工暂时搁置；他自己则腾出精力，先将姜校长原本想住但一直没住过的王在智校长曾住过的房子修缮了一番——将最靠近独门独院的那一间本来是学生宿舍，后来又被新婚暂时借用的孙老师住过的屋子，合并到一起——正房变成三间，院子也更大了些。

尽管施工的工程队是孙校长带来的，我并不熟悉，但我还是闲暇时过去帮了几天忙——无非是提点建议或是提手踮脚之类的勤杂之事。

勤杂之事，自然由施工队里的小工包揽，我的建议，也多半并不合孙校长和施工队长的胃口，几乎无一例外地，都被否决。

但我还是有很大的收获——至少，钻营的这几天，混了个脸儿熟。

“新学年，有什么打算？”孙富凯校长终于有时间问我的意图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颇嗫嚅了一番之后，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刚教过的这届学生，已经教了三年——我想继续教他们……”

“送毕业班？”

“嗯……”

“哦，”孙校长的眉头一下子紧锁，顿时沉默了，很分明地在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说，“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我问。（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