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07

文/韦步峰

不一会儿，送我们来的那辆“五十铃”出现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司机跳下车，与我们热情地打着招呼。

望着众人又纷纷跳上车斗，我忽然觉得心情有些异样。看看这院落，看看西墙跟那两株枝繁叶茂的雪松，忽然有一种不太情愿的行将离别的愁绪。

——是不舍，还是留恋？留恋和不舍，是两回事么？不得而知，总之，我的心情有些落寞。

或许是喜欢了那幽深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夜的回味，也或者，是喜欢了独处的快意。

“五十铃”很快进了学校的大门口。

远远的，便看到我们的学生们已经站在集合点。他们有说笑的，显然已经熟悉了一中的环境；有伫立观望的，许是在思考即将开始的考试；还有，姜峰正在追赶孙于金，飞快地朝东面跑去——他俩一定没有发现我。

车子驶近了，我向学生们点点头。

有几个忽然发现我的人，惊喜着朝我挥舞着手臂，还有几个则瞪着大眼睛，有些发愣，仿佛见到了天外来客……

按照回程之前的要求，我们一回到学校，必须先到远离教师和学生的图书室集合，待第一场数学开考后，我们才能自由行动——《考务安排》上既定有监考任务的人员，也与之后考试的科目的监考人员做了调换。

一中考点已经尽最大可能，有效杜绝了数学题的外泄可能——只要数学开考，那些已经看过题目的监考人员，也不会再有泄题的可能。

谁知道呢，只要有人看到了，这中可能已经是铁定了的事实——软禁，只是个形式，万一被上面追究起来，是个绝好的托辞而已。至于题目是否已经泄露给学生或其他的能够跟学生密切接触的老师，毕竟不得而知。

“听说你们去旅游了？”于桂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她脸上挂着笑。

“什么旅游，”我知道她在对我说，懒洋洋地接过话，“被关起来限制了自由倒是真的。”

“哎呦呦，”于桂兰当然不赞成我的话，“多好啊，不花一分钱，好吃好喝——这样的好事，怎么我就没碰上呢！哈哈哈哈……”

其实，她已经不需要向我求证，既然获得了这个“天大的秘密”，见到我，只是寻一个打开此话题的理由。

——我太了解她这一秉性了，索性不再跟她闲扯，兀自在教导处门前一番驻足之后，有些悻悻地沿着南北主甬道，向图书室走去。

王老师还站在门口，见到我，又是热情地用牟平方言跟我打着招呼。

“据说由老师发现发错卷子之后，就立刻抄下了两个大题，是真的吗？”王老师邀我进了她的个人办公室，未待坐下，就问。

“没有吧……”我也有些拿不准，“启封后，他在看题倒是真的，我好像没见到他动过笔……”

王老师是黄副校长的老婆，在来一中之前就已经占据了图书管理员的职位，调过来后，工作照旧。

她很仔细，而且对一些看似平常的事，总有深邃的思索，往往能够觅到更深层次的意味；但她个性耿直，常常直来直去——几年前的女教师“军大衣风波”，她就是最后一个向姜校长服软的。

我们闲聊一会儿，我又随手翻看了几份报纸，看看差不多要到提醒时间了，我便与王老师道别，朝学生们的集合点走去。

“一中的老师看了题，”于桂兰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看样子又要跟我打开话匣子，“这公平吗？我认为应该跟姜校长好好反映反映……”

“他看到的数学题，又不是初三的，管他公平不公平的呢！”我说。

“那不行，这涉及到一个原则问题。而且，初三的数学也一样泄题了！”于桂兰坚持。

我不想跟她争论她的所谓原则。

试题是泄露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事情发生后，考点上上下下都在积极想办法，差不多就行了，用不着又要寻出些事端来，非要揪住不放吧。

——看来，用有些人的逻辑来分析，没有看到题目的我，也绝对有看了题的“嫌疑”呢。管他们呢，反正我是没看到，爱怎么想爱怎么说，由他们去吧！（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