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心悦目（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04

文/韦步峰

我们被随意分配到三张餐桌。坐下，我环视四周。

招待所的食堂大厅并不大，沿着靠近西面的一拉溜窗户，排着六七张圆形餐桌，兀自寂寥地静默着。倒是我们就坐的东边靠近门的位置，因为我们的到来，一下子热闹起来。搬凳子、拽桌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吃完饭之后，原则上不允许外出，但如果确实有事，比如购买必需品、银行取钱之类的急事，可以短时间外出，但必须亲自跟刘校长请假……”上来三两个菜之后，李校长就站起来，笑容可掬地说道。

校长与校长，竟然有如此分明的不同——倘若此时说话的是姜校长，不知道该用了怎样的严厉和如何的强势呢！

姜校长呢？——方才想起，从来到现在，始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见不到也好，至少心情越来越轻松了，我暗想。

大伙并没有几个人肯抬头仔细听，倒是纷纷拿了筷子，忙不迭地夹着还冒着气的菜，很直接很大方地吃到嘴里去。

一会儿工夫，桌上就摆了好几个菜了，但始终没有酒。

三五筷子吃下去之后，有人提出要喝点酒的建议。但这建议很让李校长为难，他放下筷子，朝墙角几个酒柜和地上的装酒的筐子望了几眼，仿佛颇思量了一番：“对不住各位了，按规定不允许喝酒，只能吃菜和饭呢——不过，想喝酒的人多吗？”

看到有几个活跃类型的人高高将手举起，李校长就又说：“这样吧，每桌上一提啤酒，”刚说完，他好像又在自我辩解道，“有菜没酒，的确吃不出个好味道呢。”

“这样……似乎与局里的要求不相符，”刘副校长站起来，“能行么？”

“能行——”那几个活跃分子似乎特别担心到嘴的“肥肉”飞了，赶紧迎合。

“好吧，既然如此，”刘副校长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尽管是啤酒，但也不能喝多，否则，这事就好说不好听了。”

众人纷纷表示支持，理解就有几个人踊跃地一口气开了好几瓶啤酒。

我一边吃着可口的菜肴，一边与老李闲聊。

“看样子，刘副校长工作得很顺心如意呢。”我说。

“当然了，”老李刚把夹在碗里的海鲜一口气全吃了下去，“听说他和李校长配合得很好。”

嗯，我又暗暗点点头。望着兴趣盎然的刘副校长，我想起一句老话：树移死人挪活——看来此话不假。立刻，刘副校长当年被姜校长逼哭了的样子，浮现在我的眼前。

同样是校长，怎么差距这么大呢？我又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

自从参加工作至今，我先后在经历过两位校长。最初对我很好的于校长，很能喝酒，但话不多，酒喝得越多话越少。他的工作方式深得我父亲的认可，只可惜，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我就匆匆别过，到了现在的学校……

“咱也出去街上溜达溜达呗。”吃完饭后，老李建议道。

我立刻答应。但刚走到招待所大门，老李就被几个人喊了回去，说是要打保皇——他们是老李当初在一中时候的同事，当然一见如故。

既然已经出来，绝没有无故返回的道理——略一踌躇，我便决定一个人出去逛逛。

招待所外面的大街，并不繁华，尽管地处县城的繁华区域，但这里毕竟缺少人脉，周边除了粮食局、百货大楼、新华书店和农行等几个银行的网点，再无其他的去处，而这些所谓的名牌去处，是一到傍晚也就人迹罕至的。

曾经很多次到这里来过，但乘着夜色于此徜徉，真的还是第一次。看着路两边高耸着的高楼，渐渐将屋顶挺向墨黑的夜空，我的方才还在满是新奇的心忽地沉寂下来。（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