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跃欲试（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02

文/韦步峰

转眼到了下午。

望着他们再一次奔赴考场的身影，我竟瞬时呆立在原地，久久地，怅然若失。

目送他们远离我的视线，已多年多次，但从未有如今这般的无奈滋味——他们并非真的在离开，只是在完成升级考试必须执行的程序，但我的不舍，似有一种永久的别离的酝酿。

或许，他们真的会走远。

“你还愣着干什么，”孙副校长手里拿着一沓大大小小的纸，站在教务处门前朝我挥手，“怎么不去监考？”

“哦，”我猛然醒悟，我还是下午第十二考场的副考，“好的，我这就去。”

按照考试规定，副考负责组织学生入场，主考负责拿、送考题。当我急匆匆赶往设在篮球场南面第二排平房的考场，考生们早已端坐在场内多时。因为初三的准毕业班待遇，设有初三考生的1-11考场均为单人单桌——如此看来，我倒是非初三考生的第一场呢。

“知道你是班主任，忙，”由富春老师笑容可掬地主动跟我打着招呼，“我就越殂代疱了，呵呵呵……”

我当然很感激，于是朝他笑笑：“谢谢由老师。”

由老师大约50岁的样子，但头发仍旧乌黑，与他脸上荡漾开来的皱纹显得很不相称。但他的笑容是温暖的，我也就少了很多陌生感。

因多年担任毕业班数学教学，为人又厚道，他在全镇享有较高的声望，与他分在一个考场，我忽然有一种满足感。

按照既定的分工，作为主考的他在讲台上就坐，我则需要坐到教室最后面的凳子上。

望着满屋子黑压压的学生脑袋，我又一次想到了我的学生们，他们该也不是也这样在静候发卷铃声响起，该不会有人正在紧张吧。

第一场英语结束了，我赶忙跑到集合地，等待过来找我的学生。

看看他们都没有发生意外，我的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上午没事，下午第一场也没事，看来今天挺顺利的呢，我对自己说。

“看好了，试题启封！”下午第二场刚入场，由老师站起来，高高的讲台让他的个子更高了。

发卷铃声刚刚响过，保密员王干事就急匆匆冲了进来，连声叫停。

——试卷发错了。

我惊异地走到讲台前面的时候，被拆开了的试卷重新装进试题袋中，被王干事带走了。

考场里一阵骚动，众考生纷纷交头接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几个胆大的一中考生提出质疑：

“怎么还不发，铃声不是响了吗？”

“再不发，会打不完呢！”

我转身向他们示意，未待考生们安静下来，另一个保密员杨干事送来了考题。

“考化学，竟然发了数学卷。”不一会儿，试卷重新启封，待发下卷子后，由老师告诉我。

“哦，”我说，“竟有这种事，简直出了笑话了呢。”

收卷的时候，天空蒙上了一层铅灰色，还滴了几点雨滴。

由老师去交试题，我跑去集合点，想趁雨下大之前让学生做好启程的准备，赶紧出发。

“小韦，你站住！”是与孙副校长对调，在一中担任副校长的刘副校长的声音，“来教务处开会。”

“开会？”我一愣，“马上就要组织学生返回了……”

“事情紧急，赶紧过来！”刘副校长坚持道。

我又是一愣，怎么是他来对我下通知，我们学校的领导呢？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这次考试的组织者，去看看也无妨。

我将学生安顿好，告诉他们等我回来再走之后，就急匆匆好教务处跑去。

教务处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一中的，也有二中的老师。

——由富春老师也在。

“鉴于试题泄露，”一中的李校长亲自主持，他开门见山，“为确保试题不再向外扩散，经县教育局批示，涉事考场的人员一律不得离开……”

“嗡——”原本很安静的屋子，顿时群情纷乱。

“那让我们去哪？”有人问道。（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