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还牙（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90

文/韦步峰

时间飞快，转眼间，到了常识类学科的毕业考试时间。

——按照地教育局的总体部署，初中生要在进入毕业班之前完成史地生学科的毕业考试。其组织形式，由烟台市统一部署，各县市区采用校际间异地监考的方式进行。

我镇两所中学交换老师监考，已是常态，这次考试也如此。然而担任考试期间保密员的，是第三方学校的人。我便有幸被派往另一个乡镇的一所中学担任保密员——用孙副校长的话说，保密员，一定要有强烈的保密意识，还要具有精明强干、严格谨慎的工作作风。

我确是戴着这顶高帽来到了距离我校10几公里的这所学校。

置身在陌生的环境里，言语当然少了很多。这里的校区不熟悉，这里的人员太陌生，尽管学校领导见到我的时候总是笑脸相迎，也像孙副校长一样频频将各种高帽戴给我，食堂伙食也安排得很丰盛、很体贴，但还是止不住有孤独来袭。好在这学校的招生干事，是我师范时候的不同班同学，想说话的时候，也便有人玩笑几句，算是打发了那些无聊的静默。

但我还是牵挂着我班里的学生，没有我在他们身边，他们能合理安排备考与实战的有机结合吗？尽管出发之前，对考试期间暂代我班的于桂兰有过千叮万嘱。

欲望不由人，牵念何尝就由了人的心愿呢！

好在考试时间较短，终于能够在下午考完后，乘出租车返回学校。

——按照之前姜校长外出监考本镇的自行解决，去往其他乡镇的只能报销公交车票的布置，我的返程费用就要自己掏腰包了。

无所谓，只要能早点回来就好。

我在学校门口下了车，急匆匆往教室里赶。

甬道两边已经盛开的草本花，正随风轻摇着纤细的身躯，那些顶在头上的花朵，摇晃起来，也似亲切欢迎着带了仆仆风尘而归的我了。

老远我便看到了怀抱了我儿子的妈妈，正伫立在实验室房山头。见到我，连忙迎了上来。

儿子好像对我的出现并不觉得新鲜——想想也是，我无非早晨离开，还不到夜晚便回来，在他看来，跟我上班下班一样的概念吧。

我伸手动动他的小脸，又跟妈妈说了几句。

“小韦，”姜校长的声音忽然冲了过来，对，是他，他正从实验室后面的过道里冒出来，冲着我嚷，“都告诉不让你们乱说话，就你敢！”

我一愣，原本已经准备好了的用来打招呼的言语卡在嘴里，一句也说不出。什么情况？我惊异地暗暗自问自己。短暂的沉默，我还是用了和缓的语气：“怎么回事，校长。我没乱说过什么啊！您能具体说说是什么事么？”

“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姜校长显然气不打一处来，也或者，他这怒火在心里已经憋了很久，苦于总也找不到我来发泄，正好遇见，当然要汹涌澎湃得要吓人了，“你真不知道吗！”

我看看妈妈。妈妈也很惊讶，原本欢喜的神色骤然来了个急刹车，猛然露出惊恐的神色——在她的意识里，她的儿子工作上是很求上进的，怎么会被校长如此训斥呢！

受此一惊，妈妈便转身离开了。

“校长，请你明说，”我往前走了几步，很明显挡在了发泄完了正要急匆匆离开的姜校长的前面，“我到底什么地方说错话了？弄得我云里雾里的……”

“你云里雾里，我还雾里云里呢，当初我都在你们级部开会的时候，难道没强调过，不许向学生透露即将分流的消息吗！”

咦？我想起来了，大约一星期前，他的确在初三全体教师会上说起过此事。可我压根就没当回事，他今天不说，我还真忘记有这么回事了。

“您当着我妈的面对我大发雷霆，就为这事，是吧？”我说。（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