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75

文/韦步峰

“嘻嘻，嘻嘻……”跟在我身旁一起往回走的张丹梅笑了起来。

原本亮着的教室方位的灯光已经灭了；回望小黄楼，只有三楼两个房间里透着有些昏暗的灯光。操场南面的掉光了叶子的杨树的树枝，冷风中干巴巴地擎着，仿佛一个个早已经失去情趣的老人，正兀自颓废在月光下神态黯淡地歪斜着，果真没有一丝活气。但一阵风，那些老人仿佛一下子都朝我们行走的地方看过来，露出被惊动而萌生的惊异。

“干嘛呢？”我说，“夜深人静了啊！”

“哦，”张丹梅答应一声，紧跟着又调皮起来，“嘿嘿，我忘记了——都是因为你！”

“我？”

“是啊，”张丹梅忽然站定，歪着脑袋直看着我，“谁让你晚上约女生谈话了！”

“这……”

“哈哈哈……”她又一阵笑。

明知道无法阻止她放肆的我，还是伸手打了一下她的胳膊：“小声点，被人看到多不好！”

“看到怎么了？难道男老师就不保护女学生吗？”她又是一脸的不屑。

在我们的身后，两个被拉长了的身影一直并排着在甬道上爬行，刚拐过新实验室，一阵风吹来。张丹梅瞬间惊叫一声：“啊，真冷！”

“你披着我的大衣吧，别感冒了……”话未说完，大衣已经擎在我手上。

“呀，真暖和……”就在我双臂张开，朝张丹梅的身上披上去的时候，她倏地一下钻进我的怀里，双手一下子将我抱住，我的脑袋“嗡”地一声，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到了，全身麻酥酥的略一愣怔。

瞬间的惊愕过后，我还是给她披上大衣。腾出空的双手连忙抽回来，从大衣外面摁住她的双臂往外推：“干嘛啊，前面就是宿舍了——快放开……”

推了一把没推出去，再用力推的时候，她的手臂抱得更紧了。

“我可以跟你开玩笑，可以跟你调皮，也可以跟你耍赖，但我不可以离开你！”张丹梅的脸搭在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我也轻轻说，“有话好好说，你放开，放开啊！”

张丹梅忽地一下向后退了两步，直愣愣地看着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不是……”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怎么……不可以这样……”

“我乐意，”张丹梅仍然有些直愣愣，“违法吗？”

“唉，”我叹口气，“晚上找你谈话，已经违反校级了呢……”

“为何？”

“校长早就有规定，男老师和女学生不能‘共处一室’——而且，早在本学期初，就有不成文的规定了：男老师不能找女学生当课代表。”

“哈哈哈，”张丹梅又笑起来，丢掉了方才满脸的惊愕，“我说怎么一学年不到，就有不少学科换了课代表，搞了半天是学校的命令啊——嗯，很可笑！”

停了一会儿，她又问：“你怎么没把我换了啊。你明明是男老师，我是女学生嘛。看来你早就违规了，哈哈，等着学校处理你吧——不遵守校规更换课代表，还找女生谈话到深夜，哼！”

待张丹梅进了宿舍，听到从里面将门插上了的声音，我才抬脚又去男生宿舍周围转了一圈后，朝家的方向走去。

家属院里早已经没了灯光。在周围都是高大建筑的院落里，原本皎洁的月光忽然变得有些昏暗，渐渐的，南墙根一带胡乱堆放的一拉子石头，倒露出白花花的颜色，有些吓人。

我定了定神，三两步奔到自家的门前。

唤小唐起来开了门，我有些神情疲倦地问她儿子睡得如何。“刚睡下不久，”小唐打个哈欠，“——你怎么才回来？”

“嗯，找了几个学生谈话，了解了一些情况，没想到就耽误了……”

“真烦人，深更半夜的还让人睡觉不让人睡觉了啊，烦人！”（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