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适从（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73

文/韦步峰

“真的没什么心事，你过敏了吧？”我想竭力摆脱被动的局面，也试着将话题往外引，“许是每天晚上都出去值班，思维都有些僵化了——回家也还是想着工作吧……”

“那就是工作压力大了呗。”小唐说着，身子缓缓靠进我的怀里，一只手顺势伸进我大腿的内侧，一边轻柔地抚摸，一边“嗯嗯”连声。

“医生说的话，你难道忘记了呀，”我轻轻将她的手挪开，“别乱来……”

“就不！”小唐又将手伸了进去，“妈在这里的时候没机会，她不是今天回家了嘛。”

“哎呀，你让我清静会儿好不好！”我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语气里极具不耐烦。

没有看小唐的脸，但我分明能够觉察到她失望的神色，正要蔓延出一种懊恼——懊恼的程度深了，暴风雨也许会来。

“好了好了，”我重又坐回去，一只手搭在小唐的肩头，“再等几天吧，不够半年呢。”

小唐一把将我的手拨开，气呼呼地说：“多久没作了，人家都忘记什么感觉了——哼！既然你不想，那算了！我回炕上去睡觉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神情有些疲倦地，重又将脑袋往椅子后面拗过去，双腿伸直，一动也懒得动。

明明心中有鬼，却能够装得跟没事一样，耍赖都这么理直气壮——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小唐有一次跟仲老师悄悄话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过，小唐曾提起分娩后半年需禁半年房事的话题，而且言语之中尽显我在这一点上做得一直挺好，从来不曾越了这“雷池”；仲老师也是很称赞我的举动，还一并提起当初老李就没忍住，导致伤口恢复期延长。

而今，我用了这理由回绝了小唐的要求，真实意图是没心思——张丹梅的影子在我眼前转来转去，尽管有时候朦胧，有时候清晰，但果真成为了一种困扰，让我的心绪无法安静下来。

我一直很喜欢张丹梅豪爽的性格——也许相伴三年的时光，更加深了情意，但一同相伴三年的学生，又岂止她一个人？应该这么说，她不单单存在于我的工作里，还有意无意地跑进了我的生活中。

——班级里有她的影子，我的家里，也有她的足迹。

尽管，她还只是个孩子，但举手投足之间，她也没将我当成外人，常常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往小处说，我们是师生，有教与被教的关系；往深层里说，她又全然不仅仅是我的学生，多年来的真诚相处，她的内心深处有我，而我的世界里，的确有她存在的痕迹，甚至，放假之后，我都会下意识地想起她。

小唐曾用了严正的神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警告过我，再听见我梦中喊张丹梅三个字，就要跟我认真理论一番。

怎么办？

如果她今晚未曾明确提出，张丹梅毕业后，只能是我教过众多学生中的一个，尽管我们之间关系处得很好，但学生还是学生，老师就是老师，关系再好，彼此所应遵从的界限还是要分明的；而今……

我应该找她谈谈，告诉她现在还小，还不曾弄明白感情到底是什么，不能将简单的喜欢看成是听说的爱情……呸呸呸，这让我如何张得开口？

要不，我淡漠处之，从此不再提起此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她会逐渐淡忘，这份少女时代的感情，成为她人生浩瀚经历里的一朵不起眼的浪花，即便偶尔想起，淡淡一笑也就了事……可，万一她真的认真下去呢？

——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似乎已经开始认真起来了。

今晚宿舍门前对我的故意不理睬，怎么看都不像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反而早有些故意赌气不理睬我的成熟的样子在里面……（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