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臊并御（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61

文/韦步峰 

这回轮到我始料未及了。我看着老于的脸，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真正令我心事重重的，倒不是担心自己会有小鞋穿，而是若果因为我的“鲁莽”而招致那两学生陷入“万劫不复”，那才是最严重的罪过。

“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我问。

“也不是，”老于想了一会儿，“等我处理着看看吧——应该不至于。”

我最担心的结果，毕竟没有发生，这让我长长吁了一口气，当下就没再去想这件事。

可是几天后，我的本已经沉静下来的心绪，又被一股暗流搅动起来，越发浑浊不清了。

又到了临近期末考试的时间了，大伙又陷入了异常忙碌的气氛里，就连玩笑的话也没时间去说了。

“真伤了，”于桂兰从门外进来，嘴里嘟哝着，“给写破炉筒子，四处冒烟，呛死人了。”

我抬头看看办公室里没有几个人，又没人接她的话，我便说：“我班的炉筒子也有几节破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掂量得差不多——将破的挪到室外去了……”

“还是你有办法，”于桂兰说，“我可不会。”

“实在安不起来，找总务处换换呗，总不能让孩子们冻着。”

“我要你那样的本事就好了……”

“？”我抬头看着她的脸。

“难道不是么？”见我古怪地看着她，于桂兰继续说，“放眼咱们全校，还有谁敢当面质问姜校长，让他哑口无言？”

“于老师，”我心里有些不痛快，“怎么可以这么说，那件事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我甚至都要忘记了。既然你提起来，我不妨多说句，那件事我是在帮着你说话的呀，怎么从你的话里，我竟听不出感激反而是一种嘲讽呢？”

“我可没有嘲讽你，只是说了句实话，”于桂兰已经坐在座位上，“既然是我班的学生，你当时为何不让我处理呢？”

“哦，你是责怪我越殂代疱吗？”

“我没这样说，只是那件事之后，姜校长说起话来，似乎变得不那么痛快了。”

“是我导致的？”

“难道是我的原因？”

我彻底放下手里的工作，转头对着她：“于老师，听你的话里，怎么有狗咬吕洞宾的意味？学生是你的，也是我的，是我的，也是大家的——面对当时那情景，你甚至都没站出来说话，难道你的学生遭到那么不公正的待遇，你就一点不动心？”

“学生是学生，我是我，干嘛要因为学生得罪校长——我可没有你那样的高风亮节……”

再争僵下去，确实没有必要了，我气呼呼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懒得说。

我终于找到答案了。

前几天，听人说我是个刺儿头，没人敢惹，自己英雄还要拉着同事下水。再问下去，那人拒绝合作，百般无奈，我一笑了之——刺儿头就刺儿头吧，我可不想做窝囊废。

如今想起来，怕是说这话的人，非于桂兰莫属了。

刹那间，我的心里冰凉。

我跟她是邻居，也曾得到过她的帮助。记得我跟小唐刚搬进新家里的时候，没有接通照明电，是她主动提出引一根线到她家里先用着的。

当时小唐正患感冒，身上盖着两床被子还嫌冷，无奈之下，我借来个点炉子用了一夜。

后来在交电费的时候，于桂兰言之凿凿，说自己家里不可能用那么多的电，说一定是总务处抄错电表了，并且为这事还惊动了校长。

不过后来，姜校长果然出面摆平了此事，尽管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但我却失去了向她解释的机会。

——进退维谷，说是我用的，直接打了她的嘴。

也是从那件事之后，我陷入了自责里，感觉自己欠了人家的情。

如此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以真心实意对我施以帮助？（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