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臊并御（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60

文/韦步峰 

这的确令姜校长始料未及。

也许在他看来，我依然是当年那个乳臭未干，可以在很多事情上任人摆布的涉世未深的小厮子，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更想不到我会如此果断地表态，而且这态度，竟然跟他是在硬碰硬。

“为什么？”姜校长分明是在给自己留出考虑的时间。

“教育学生，怎么能一棍子打死，总要给他们改过的机会——谁能不犯错呢？不说孩子，就连大人也有犯错的时候……”

“我不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姜校长甩出了他的权力。

老于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从他的脸上，我甚至看不到任何的态度，只那么静静地承受着，承受着来自权威的暴风骤雨。

我有些坐不住了。

作为老师，不能对学生有偏向，怎么能因为伤了他的亲戚，就要严格处理，就要越权呢？

对，姜校长是在越权。

想到这里，我轻轻咳嗽两声：“校长，您这么做，有心胸狭隘的嫌疑，不就是因为你的外甥在这件事中受了点伤，你的亲戚说出来，让你脸上挂不住么？”

众人一起朝我看过来。

我当然清楚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理由再拉抽屉，索性继续到底：

“要说起来，李文明的错更大，”我尽量将语气慢下来，“我都调查清楚了，当初那俩人，只是在争吵，是李文明跳出来添油加醋，让事件升级，又是李文明先动手打了赵振威，赵振威还手，才打成了群架。如果校长非要严肃处理，那么李文明必须首先开回家，这才能服众……”

“小韦，你说什么呢！”于桂兰连忙制止。

她已经接替了三班的班主任。

于桂兰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当初老于有意让她接赵凤奎的班主任位置时，她总是强调自己的孩子还小，老公又在县城里上班，怕是不能胜任。等到期中考试结束进行质量分析的时候，年轻的徐老师迫于班级总评成绩下降很大的压力，提出辞去班主任之职——很多人都知道，这是校方运作的结果。

老于一筹莫展，但姜校长胸有成竹：“包在我身上。”

结果，于桂兰很愉快地接了班主任；结果，老于被弄得灰头土脸。

我转向于桂兰：“于老师，赵振威是你班的学生，你不站出来维护你的学生利益，反而来制止我说话……”

“你误会了，我的是意思是说，跟姜校长慢点说话，他毕竟那么大岁数的人了……”

看过会送礼的人，没见过这么会送的；见过恬不知耻的人，没见过像她这样善于踩着别人的肩膀——不，是脸皮——往上爬的人！

这简直是世界上高明也是最拙劣的摇尾乞怜！

“好了，都别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老于终于说话了，脸色有些铁青。而且铁青得连姜校长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我看，将你们惯得不轻！”姜校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校长啊，别这么说话，谁惯我们啊？”宋老师不紧不慢地，又开始搭腔。

“别太自以为是，”姜校长说，“你们都很厉害，是吧？我告诉你们，再这样下去，我让你们一锅烂！”

随着姜校长的拂袖而去，整个屋子安静下来了，没有人再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也没有人愿意冒出来引领别的话题。

吃过午饭，看到老于。

我又说起对此事的观点。

“你有时候太冲了！”尽管老于脸上依旧洋溢着刚见面时候的笑容，但语气里已经透着埋怨的意味了。

“怎么能这么说？”我当然不服，“明摆着他是在施淫威，凭什么那么武断地处理学生，难道你认为他这样是教育学生的好办法？”

老于看看我：“你那么一说，他还能退让吗？”（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