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然自若（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52

文/韦步峰

但奇怪的是，我将要降生的孩子，似乎并不急于来到这个世界。从小唐住院之后，反应反而停止了，其安稳的程度令我和妈妈左右为难。

——是继续留在医院等待，还是打道回府，继续等待。

妈妈看着我的脸，让我做决定。

“留下，至少这样做保险。”当机立断，俨然一位指挥雄狮百万的将军。

尽管妈妈牵挂留在家里的爸爸的饮食起居，但为了她的儿子和即将降生的孙子——至少她一直这么认为——她没有丝毫的反对。

看看无事，我决定回单位了。

临走，小唐眼里徒然含着委屈和担忧的光。我附身劝慰几句，竟引出她的眼泪来了。

当我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赶回学校，已经过了课间操的时间了。

家也没回，直接将自行车停在小黄楼东面新建起来的车棚里，急匆匆往二楼跑。

送了一口气，正要左拐进到办公室。

“小韦！”

这声音，几乎是一声断喝，来自身后——是姜校长的声音。

回头，正遇见姜校长严峻的目光：“你才来上班？”

“嗯，是的，我……”

“为什么不请假？”

“……”

老于听到声音，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可能是小唐要生了，小韦……”

“这里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我待会儿找你！”姜校长的语气尽管和缓了一些，但还是霸气十足。

——我当然听得出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难，我本不想做尽心的回答，但僵持下去，也毕竟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我长长喘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校长，我的确没来得及。不过幸亏小唐昨天没生，我才这时候赶回来了；如果生了，恐怕现在也回不来呢！”

“回不来？”姜校长眼睛瞪得像个三角形，“那你就是旷工——旷工，知道吗？即便如此，今天上午，你耽误的那两节课也是旷工了！”

办公室里的很多脑袋在攒动，挂着等等不一的表情的脸，起此彼伏地呈现出来。

我的脸，终于有些挂不住。

“哦，”我没退让，直接回击了那两道寒光，“旷工就旷工吧，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遇到一个不通人情味的校长呢！校长，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我要进办公室了，如果我没猜错，第三节，我有课……”

“上课？你先给我说清楚，谁不通人情了！”我的话，显然激怒了姜校长。

我胸中聚集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转头朝办公室走去，身后丢下一句：“你无权阻止我给我的学生上课。”

我知道，那张铁青的了脸，绝对已经涂抹上青紫了，而且又愤恨连声的喘息从那对并不太粗大但黑得令人作呕的鼻孔里喷出，正急着找我发泄。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大早姜校长就来问你是否请假了，”我从教室刚一回来，老于就主动对我解释，“我被问得迷糊，不知道他从哪得来你不在学校的消息，就如实相告，说你昨天下午请假了，今天没见到信儿……”

“我所谓了，他已经执意要难为我，怎么解释也没用！”

“情况我还是要跟你明说，别当是我告诉他的……”老于依然不肯放弃解释的权利。

“老于，就是说了又如何呢？”我转头道，“按理说，也应该说啊。我责怪你干嘛？”

“唉！”老于一声叹息之后，不再言语。

而且，我已经知道，我和老于之间似乎正有一层隔膜正在明显出来，但事已至此，谁也不愿意再去揭开它。或者说，老于在努力，我拒绝了。

只要一低头，我的脑海里，就立刻显出与小唐临别时，她的只有我能读懂的眼神——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我无法再安心去备课，也不没有从作业架上搬来作业要批改的勇气。

转头，对着老于：“老于，我的课上完了，我还是想去医院看看……”

“去吧，去吧——你应该去。”我的话没说完，老于马上表态。（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