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菅人命（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46

文/韦步峰

眼看孩子将要降生，我却突然接到一个令我惊讶无比的消息——没有准生证。

没有准生证的后果很可怕，镇计生委的工作人员跟我说得很清楚——他是一中某教师的老婆。

那是在一中正开运动会的时候，我前往咨询，身为一中会计的他煞有介事地对我说，这事很难办，需要至少县计生委的人的关系。

我慌了神，转而求助老于。

老于很沉着，盯着我皱着眉头，一字一板地说：“当务之急，只有一个办法——找我当年的同事黄敬强。”

黄敬强，的确是老于当年的同事。记得在几年前我去县榆山街小学批卷子的时候，还遇到过他。只不过多年之后的今天，他通过某种关系进了县建委，成了名如其实的脱教人员。

这年月，脱教很时髦。

有不少的人，通过自己独特的关系从教师队伍里逃出来，纷纷就业与一些效益很高的企业。多年之后，他们又纷纷在这些企业里身居要职，成就了令很多教师望洋兴叹的佼佼者。

“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黄敬强见到老于和我，抛出这么一句话，“我带你们去问问我老婆吧。”

黄敬强的老婆在县计划生育服务中心上班，负责根据处方抓药。

见到我们，黄敬强的老婆很为难，她将我们让进一处办公室，语重心长：“这年月，这样的事很难办的，如果没有计生委的特别关照。”

“计生委？”我入赘云雾，连忙打岔，“你们是计生委的人么？”

“哈哈，”黄敬强的老婆一改在药房里的木讷，转而脸上挂着不屑的神色，“你太天真了，我们只是计生委的下设部门呢。”

“这可怎么办？”几乎是在场之人异乎寻常的疑问，但通过我说了出来。

“看来，只能去找计生委的人了呢！”黄敬强非常体谅我的担心，转头对老于说道。

“可，”老于憋闷了很久，终于说出我要说出的话来了，“我们并不认识计生委的人啊！”

正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年轻人，个子不高，戴着眼镜。

探听到我们的担心之后，冷不丁一句“只能拿掉”的话，让我顿时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回想起小唐艰难的场景，又踹想起我的孩子的模样，我顿时恼羞成怒，紧跟着他的话，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

老于一把将我摁住。但他并不理会我的冲动，转而对黄敬强说：“要不，你领着我们去县计生委找人处理一下吧。”

县计生委，在县城的最东面，紧挨着县工会。

当我和老于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县计生委的工作人员却告知我们，他们的领导出去了。

老于一脸的郁闷，但看到我的神情，立刻脸上堆满笑容：“不要紧，我们会找到她的……”

至于能否找到当权的人，我心里并没有底——至于老于的笑容，我可以理解为对我的宽慰。

但老于的确是个有办法的人，尽管几经周折，他还是探听到了计生委领导家居何处。

“去不去？”老于问我。

我没说话，转头看着黄敬强。

黄敬强一脸的从容，但看到老于的神色，他说：“不去，你们找我干嘛？”

一行三个人，敲开了县计生委负责人的家门。

她家的位置，在县豪华小区里，刚进小区大门口，就有好心的保安做了耐心的提示：“从前面的过洞往右拐，过了大转盘，从东数第三个单元，二楼东户便是。”

我刚要验证我的惊奇，老于又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一边拽着我，一边朝那过洞走去。

过了那过洞，便看到一个很大的转盘。

说是转盘，只不过是小区里一个修建豪华的大花坛，里面正盛开着许多我并不知名的草本的花。大花坛的两边，正有两株神展开了胸怀的雪松，沐着周日的阳光，焕发出熠熠生辉的颜色。（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