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目一新（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45

文/韦步峰

大概是看到年轻教师数量急剧增加，姜校长喜上眉梢。他又想出了激发全校教师活力的文体活动的点子。

歌咏比赛，搞过了。而且那次评委打分触怒了王主任，盛怒之下带着他的一班人马中途退场，热热闹闹的歌咏比赛半途而废，让姜校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难堪。

拔河比赛，也不新奇了。教师们早已经不再热心学校发的那条腈纶织成的毛巾——擦脸掉毛，擦桌子还擦不净。

——那就篮球比赛吧。

几个爱好篮球的小伙子，闻讯而动，不仅课间操出现在体育场，练得热火朝天，而且还抽闲暇时训练。姜校长知道了，在教导处门前用小黑板发出一则通告：鉴于部分教师利用学校开展文体活动的机会，大行严重干扰正常教学秩序之道，经研究决定，教职工篮球比赛延期举行，什么时候举行，将另行通知。

“霉气！”看了通告，几个年轻教师恨恨连声，“用得着这么现世现报嘛！”

其他教师也竭力运作，纷纷表明态度：作为一个单位，怎么能做事情出尔反尔呢，说了要举行篮球赛，就要如期进行。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揪住单位说话仅仅是个嘴上的晦气，真正指向的还是姜校长，但迫于屋檐效应，也只能这么说。

很多人也同时预料到，篮球比赛是真的泡汤了——想让姜校长改变主意，除非明天的太阳从西面出来。

——对，大家都习惯了。

不过，令大家意想不到的结果还是出来了。

没过几天，教务处门前的小黑板上的通告换成：鉴于广大教师能够以教育事业的大局为重，且能够认真执行学校的工作安排，此前计划的篮球比赛如期进行。

众人都笑了，但都笑得不够彻底。

——这才是姜校长的风格，出尔反尔！

为了防止打篮球的时候我的大宽边眼镜掉下来，我特意找来一段松紧带，绕过后脑勺将两个眼镜腿的末端连在一起。

这招还挺管用，任我左转右绕，上蹿下跳，我的很重的眼镜还是始终挂在脸上，竟然瞅准机会投进了一个三分球。

我并不擅长打篮球，当初读师范的时候因嫌打篮球会弄得身上脏兮兮，索性跟了班里几个爱好打乒乓球的人，玩过几天乒乓球。但篮球毕竟是体育课上的必考内容，根据规定时间内投中个数来计分，终于马虎不得，为了应付考试，还是耐着性子练过一阵。

——没想到，当年的被逼无奈，竟然成了今天本年级组临时组建的篮球队里的一匹黑马，令望眼的师生唏嘘不已。

其实，早在我刚调来这所学校的时候，闲来无事，也曾抱了篮球，大清早去篮球场上舒活过筋骨，不过那时候天光不太亮，没几个人知道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如今一上手，我俨然成了我们队里的主力，球抢得凶，场上的指挥也飞扬跋扈起来。

“啪！”跟我方对阵的初四组里的李明光突然恼羞成怒，将篮球朝我方的小坛子身上扔了过去。

小坛子一抽身，篮球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弹起老高。

我赶紧跑过去将篮球从观众群众接在手里，转身进了球场：“怎么了这是，不就是一场比赛吗，怎么弄得这么有伤和气？”

“你们也太过分了吧，会打篮球吗？”李明光瞪着眼珠子，用手指着小坛子，恶狠狠地说。

“如果我们都是职业篮球队员，都会打篮球，还用得着在这里生活吗？不就是为了活跃一下工作气氛，增添点乐子，”说着，我压低了声音，“还有这么多老师和学生在场，弄僵了不好。”

或许是我的话，终于产生了作用，性情暴躁的李明光不在言语，示意裁判比赛继续进行。

最后我方输了，我方得分最多的小坛子有些垂头丧气，我说：“没什么，其实我们赢了，赢在气度上。”（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