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目一新（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44

文/韦步峰

接替由子杰班主任的，是新分配来的薛振平；接替由子杰担任的两个班数学的，也是新分配的程丽丽。

加上新开的物理和化学两门课，初三级部的教师基本上大换血了。赵凤奎早在暑假期间，就曾对我说他想下去教初一——初三有可能上早晚自习，挺累的。他的家庭养鸡场又扩大了规模，实在分身无术。果然，赵凤奎如愿以偿，去初一教了一个班的英语，同时兼任一个班的政治。三四班的外语，则由新分配来的电大毕业生徐晶晶接替。二班的语文，孙老师去了距家很近的学区小学，改由从县一中调剂下来的北师大毕业的赵老师担任。担任化学的，是我邻居老李的老婆。

——她跟我一年调入本镇，老李和镇教委李主任同村，又是本家。

办公室里，就更热闹了。

——除了年轻教师增多，附带了活力加强之外，几个老教师也是风趣幽默。

“分苹果了，分苹果了——每人八斤，赶快去楼下总务处领取……”不知道是谁报的信，大家顷刻下楼，然后都拎着苹果上来了。

苹果的个头都不算小，但有很厚的皮，吃起来的口感像皮条，不脆也不甜。

“姜校长，这苹果是免费分的吗？”教物理的宋老师看到姜校长进了办公室，劈头就问。

“怎么了？”姜校长又在门口的桌子旁边坐下了，听到宋老师的问询，将身子一歪，“不收钱就要，收钱就不好么？”

“是啊，如果花钱，我们不买这么难吃的苹果……”宋老师的语气并不客气，“我们村有人卖的小国光就很好吃，价钱也便宜……”

“是这么回事，刘主任家的苹果剩了几筐，让我们帮着处理掉——这个忙，咱不能不帮，对吧。”

“哦，如果这样，那我不要了。”宋老师说完，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拎着他刚领来的一小袋苹果往外走。

“你去哪？”姜校长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也分明是在耐着性子问道。

“送你办公室，”宋老师已经走到门口，“俺吃不起这么好的苹果。”

“到底收不收钱，学校行政办公会还没研究呢，”姜校长也站起来，挡在宋老师前面，“先拿着吧。”

我们都应该感谢宋老师。

——是他的仗义执言，让我们白吃了刘主任家的苹果。

最后老于捎话过来，说经过学校领导们的一致研究决定，前些的日子发的苹果，当是学校给教师们发了点福利，就不从教师手里收钱了。

“如果不是宋老师，我们又会被收钱呢！”我笑着打趣道。

“是啊，”宋老师接过话，“别再跟那次发年货一样，东西发得是挺多，可过年回来收那么多钱，谁受得了！你们不知道啊，那年，家里的老婆子直接就骂上了——因为发的东西，不值那个钱啊！”

宋老师果然很大胆，竟然能够揪住姜校长的小辫子公开言明。其实私底下，不少人也曾抱怨过，但都无计可施，小胳膊拧不过粗大腿，只能听之任之。

40多岁的宋老师个子不高，有锃亮的额头和宽阔的肩膀，为人直率厚道，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的，很有是全组大哥的味道。

他教了一辈子物理，治学态度也很严禁。

“这张桌子，跟随我十五年了呢！”宋老师指着他的办公桌，很动情地对我说。

的确，他用的那张桌子很特别，桌面很平整，就连四条腿都是旋刻出来的，看上去很漂亮。

“是呢，真不错，比我们用的‘连体’桌子好多了。”我说。

学校的办公桌，分双人和单人两种。除了极少数几个老教师有单人桌子用，绝大多数老师，都是两个人公用的老式桌子。抽屉歪歪斜斜不说，桌面上还竟是凹凸不平，有的还开裂，撒了水，抽屉里的物品立即跟着遭殃。（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