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曼舞（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38

文/韦步峰

舞间休息，袁小丽带着同样的目光，坐在我的身边，与我攀谈了很多话题。

——其中包括她十七岁就跟了李宏伟在济南打拼，还有她特有的人生态度，尽管她的很多观点，我并不都赞成——对我来说，也许太过遥远、太过粗野，但让我体验到了此前从未感受过的冲动，一种对人生轨迹重新描画的渴望。

这是一次别具情调的意外邂逅。

对于在精神财富异常空虚的年代来说，这邂逅又是自己一份难得的重要经历。它让我燃起当年的梦想，也使我具备了重新审视眼前生活，大幅度调整人生轨迹的勇气。

——不争取，便不是完美的人生；消沉、等待，压根就不该属于我。

不能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渡过一生，总要做点什么，至少要对得起曾经怀揣的梦想。

渐渐地，我成了这里的常客。

虽然期间结实的很多人，形形色色，有许多也是我秉性所竭力排斥的，但我并不拒绝跟他们闲聊，也并不刻意要求自己，体现那种当世人眼里，教师特有的那种清高的酸气。

日子久了，我便与他们成了熟人，成了并不是无话不谈但彼此认可对方的朋友——牵线的人，当然是赵军涛。

他对我来说，是一个谜。

——一个仅凭我眼前人生阅历无法解开的谜。

他有北方人特有的豪迈性格，也有南方人精明的头脑和嬗变的言辞。攀谈起来，常有令我们狂笑不止的风趣幽默，也有语重心长，需耐心品位才能洞悉的他的人生发展轨迹。

他曾经担任过塑料厂派出机构的总负责人，也曾担任过塑料厂设立在外地分厂的厂长。但他玩世不恭，个子不高但胆子不小。

马刀、猎枪是他把玩的爱物；美酒、女人是他发泄自己原始情愫的媒介。

他店里的很多陈设，包括宽大的办公桌、席梦思床垫、体态丰满的玉制品，有很多都是当初分厂里的物资，被他囊作私有，确也需要强悍的胆识；他的日本原装进口的本田125摩托车，咆哮起来，俨然一头非洲原野上纵横驰骋的雄狮，声声震烈，咄咄逼人。

他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浑然目眩起来，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更像一个男人。

男人并不仅仅体现在性别，更重要的，要具备一种有属于自己的追求，敢作敢为，用于但当的本质。

——只要有想法，就要去试试；胆怯、求全，只能算一个应该待在家里的小女人。

“你当老师，教什么课？”醉眼朦胧的赵军涛瞥见我，立刻表情严肃起来。

“语文……”

“那么，你学过对对子吧？”赵军涛脸上立刻堆满了得意的神情，不容我分说，话语涌出，“我便考你一考，能用‘高高大大’、‘提溜呱嗒’、‘正好正好’和‘可怕可怕’做骨架，对出一副对联吗？”

这样的东西也能登上大雅之堂，什么样的人，竟也能够考得了我么？容不得我太多鄙夷，我立刻也就被难住了。

——嘴巴张合了半天，竟也无言以对。

“哈哈，对不出来吧，”赵军涛乐了，笑得很像一个孩子，环视周围，对着在场的人说，“那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古时候，有一个家财万贯的土财主，但他喜欢卖弄有文化。有一次，他给三个女婿出我刚才出的题目，让女婿们对对子，说对得好的，赏黄金百两。大女婿是个商人，走南闯北，财富虽不及土财主家殷实，但也算做富甲一方。他透过窗户，看到了岳父家厢房上起的屋脊，有了！

“‘岳父家的房子高高大大，门口的灯笼提溜呱嗒，岳父住着正好正好，我住着可怕可怕。’土财主一听，头一点，‘好！’马上兑现诺言，赏赐黄金百两。”

“轮到二女婿了……”众人之中，自有神情关注者，急不可耐地插话道。（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