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曼舞（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37

文/韦步峰

我心中随之很欢喜，但顷刻间感觉一震：这种说辞，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敷衍，倘若敷衍还可以理解——作为搞商业的人，为了创造自身的商业利益，对来访者褒奖有加，也的确是一种运营策略，但如果出于真心，可能吗？

开业的时候，我来过。

——赵军涛曾经热情邀请，而且其史无前例的开业庆典规模，也的确能够撼动周围的很多人。

沸沸扬扬的人群拥挤在不到50平方米的大厅里，喧哗的叫喊声、充满诱惑力的音乐声震耳发聩；而我，尽管早早赶来，但那舞池里，似乎没有我立足的地方，就连靠近北墙根一带的摆开的两排座椅，也还要采取文明的争抢手段，才可以有一席之地。

我坐下了，喝着舞厅开业庆典免费赠送的饮料。

眼前的景致，令我浮想联翩。

有沸腾的都市舞厅的喧嚣，也有夹着明显笨拙的乡土气息和城市氛围交相辉映的不伦不类。

我还是没有忍住，终于能够丢下手中早已经喝光了的饮料杯子，站起来，去到舞池的中央，随着震撼力超强的动感节奏，煞有介事的翩翩起舞。

我并不知道自己会跳什么，也不曾知道，自己因何而如此高调。

但明快节奏的确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快感，震撼的乐音，从来就由我的心扉洞开。

如今，这些被我渴盼已久而多年不曾触摸的元素，一股脑朝我涌来，非惊愕无以应接。

按捺不住心头的急切，排解不了涌动的狂热，我最终站在舞池里，随着音乐的节拍，手臂和腿部的关节，想忽然得到了某种启发，竟然神奇地灵动起来，已经融入血液多年的，应该属于年轻人的摇摆、震颤，自由、呆板，瞬间得到唤醒，爆发出来，竟也依旧年轻。

“跟她跳一曲啊！”有几个熟识的村子里的人，在交谊舞音乐响起的时候，准确地说，是在有人暴露我似乎会跳交谊舞之后，很多人跟着鼓噪。

——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一种毫无道理的取闹。

但我毕竟从了这种“愿望”，华尔兹和探戈过后，当然赢得了全场的掌声。

——这掌声里，有真切的欢呼，也丝毫不缺乏外行人的盲目跟从，或者可以说是跟着起哄。

我的舞伴，本地人，但常年生活在杭州。

——舞厅乐曲，由狂野的霹雳节奏换成舒缓，也多半源自她的请求。

“我可以跟你跳一支舞么？”出于绅士般的礼节，我将身子微微前倾，彬彬有礼地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她说，“想不到这里，还真有能跳这种舞的人呢！”

她的躯体很丰腴，时时发出沁人的香气，丝丝缕缕，都能通过鼻孔，渗透到内心深处。

她的目光，从仰起的面庞上，伴着殷殷的渴慕，接二连三地投射到我的脸上，令我早已经躁动不安的心，更加狂热起来，似乎正要冲动成为一种最原始的豪迈。

“之前学过？”面对她几乎有些火辣的眼神，我慌不择言。

“当然，”她几乎总重复着同样的话题，“大学毕业后，去了杭州，在一家外企工作了很多年……”

哦，明白了。

同我一起顿悟的，似乎还有这舞厅老板李宏伟的老婆袁小丽。

她很意外地看到舞池里的我之后，便不肯将热辣辣的眼神转移到别处。

——大概我的舞伴也看出了端倪，边舞边问道：“你跟这舞厅的老板，很熟悉吗？”

我不说话，只在有些晦暗的焕发着令人阵阵目眩的旋转闪灯的柔光里，露出了看似坦然的悠然笑意。

——像极了一个谦卑的绅士。（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