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曼舞（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36

文/韦步峰 

“啊？”赵军涛出来了，正站在门口，“交流感情呢？”

“呵呵……”我笑笑，没说话，但觉得脸上微微发热。或许是酒劲儿上来了，也或者被赵军涛一说，心里有些尴尬。

“对啊，正要私奔呢，有脾气？”袁小丽朝他扬了扬眉毛，又转向我，“你会跳舞吗？”

“嗯，会一点，之前读师范的时候……”

“那就来一曲，”袁小丽显得有些故意的小兴奋，直接打断了我的话，“稍等，我打开设备。”

悠扬的《弯弯的月亮》声起。

我平伸出左手，微笑着朝袁小丽点头。

她的右手顷刻搭上来，左臂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右手搭上我的右肩，然后缓缓下滑，贴在我的大臂上停了下来，微微仰起脸看着我，笑盈盈地。

我迟疑了一下，眉毛扬了扬，右手还是靠在她的左肩胛骨的下方。静静的，找到乐曲完整的一小节后，我的左手大拇指轻轻用力打着提示性节拍，四拍过后，我的整个身体向前移动，袁小丽的右腿紧跟着后挪……

她的脸完全仰起，直直地看着我的脸，弯着眼睛，依旧笑盈盈地不说话。

两只秀气的大耳环随着我俩或快或慢的节奏，也在晃动着，迎着灯光，一闪一闪，很是好看。

“好看么？”袁小丽忽然说道。

“嗯，嗯，很好看……”我几乎有些嗫嚅。

“喜欢么？”

“？”我的眉毛扬了上去，就再也没有落下来的意图，“什么？”

“难道，你不是一直在看我的脖子么？”

“哦！”我有些恍然，心头一禀，但故意装作很释然地说，“哪儿啊，是耳环……”

“跳得不赖啊！”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的赵军涛显然醉眼朦胧，但并不没有忘记打趣，“老乡，果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品位，有档次！”

他有浓黑的胡子，常常是一边说话一边用大拇指和食指快速一抹的同时，鼻子猛然吸气，显出很豪迈的气度，喝了酒，这动作越发显得有些夸张了。

然而袁小丽似乎并不买他的帐，朝他一撇嘴，继续弯腰摆弄音响设备。赵军涛走过去，朝她滚圆的屁股上狠捏一把，在她呼地起身，从吧台上抓起一只打节奏用的沙球，朝他砸过去的时候，竟然动作敏捷地从便门跳了出去，夜幕里响起他洪亮的笑声。

“个老流氓！”明快的节奏想起来，很震撼，其中也夹杂了袁小丽不屑的骂声。

我是一个很不喜欢骂人的人，但听袁小丽骂，忽然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我在北墙根那排红色的塑料轻便椅子上坐下，双腿用力向前一伸，显出很努力的样子之后，又收了回来，顺手接过袁小丽递过来的一小瓶饮料。

“怎么想到来这种地方开舞厅？”见她也拿了饮料伏在吧台上，并没有随我一起坐在椅子上的意图，我开口问道。

“宏伟的主意喽，”她小口喝一下，然后接着说，“我不同意又没办法。”

早先曾听到过这舞厅老板李宏伟的一些传闻。

他在济南开过酒吧，因与黑社会结下梁子，被迫去了烟台；后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烟台也没有待下去，回了在海边的老家。也就在他回家后不久，认识了赵军涛。

“之前没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过。”我说。

“根本不现实，看看每天才几个人！再这样下去，我看是想让我喝西北风呢……”

“你说的也太严重了，李大哥总是有办法的人。”

“呵呵呵，你笑死我了呢，”袁小丽直起身，往我坐的地方靠了靠，站着，左手搭在酒架上，“你了解他吗？

“很热情的一个人呢，很有涵养的……”

“涵养？”袁小丽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眼睛紧盯着我，轻轻但很分明地说，“你才是有涵养的人——在所有来过这里的人里面，你是极特殊的一个……”（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