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27

文/韦步峰

小唐的妈妈和三姐，吃完午饭就回去了。尽管临走的时候，一反来时的气势汹汹，也不是与我发生冲突时的怒发冲冠，几乎有些和颜悦色地对我和小唐耐心地叮嘱了一番，劝诫我们今后要好好过日子。特别是小唐的妈妈，反复强调“结发的夫妻，一辈子是个伴儿”的道理，也颇有几分正义的姿态，当着我的面训斥了小唐几句。

不管是装样子还是真心实意，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她们走后，我的心情豁然放松了许多，竟有些颓废地往床上一倒，长长喘几口气。看着一直有些皲裂的顶棚，良久都不想说话。

“在干什么呢？”

从厨房里收拾完碗碟的小唐，正走进卧室。我一把从床头柜上抓过一本杂志，擎在手里，赶紧扫了一眼——《木板和钉子的故事》：“没事，看了看书……”

我马上坐了起来，又随手将杂志丢到床头柜上。

“累了吧，要放学了呢。”小唐看看墙上的钟，话题一转，轻轻地说。

“哦，好，就去！”我答应着，很快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忽然心头一紧：我这颗钉子，的确从木板上拔了下来，但正如那篇文章中所言，木板上毕竟留下了钉子眼儿。

——尤其形成的心理裂痕，想要愈合，完全不可能，只是不知道下一次的爆发，会在什么时候。

随它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要不要发作，我也的确无法左右。

进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尽管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但这宁静的气氛对我依然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都决定不去想了，干嘛还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已经外扬了，我还是再无左右的能力……

遭受这样的困扰连续了很多天，每与同事相处于办公室，总有诸如此类的心烦意乱情绪不自觉地显现出来；好在进了课堂，往往可以暂时丢下那些烦恼，只要见到学生，我又生龙活虎起来。

一天下午，办公室里没有几个人。大家也都在埋头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小韦，你能出来一下吗？”

我一抬头，徐老师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出到远离办公室的地方，徐老师一手搭在阳台栏杆上，一面对我悄悄说：“评职称的时候，你一定要投我一票，我跟王长林的几分基本差不多，成与不成，就看教师投票了……”

“评职称？”

“你先别往外传——这是小道消息，别人还不知道。”

“哦……”

“据说，就两个一级教师名额，刘元高多年在教委，得的荣誉自然不少，咱不顶个，就只能争余下的一个……”待楼梯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徐老师接着说，“无论怎么说，咱也是一个阵营里的人，胳膊肘总不能往外拧的，你说呢？”

“行，徐老师，我一定将票投给你，放心吧。”

尽管徐老师在有些地方，特别在比赛、考试等涉及到考核的方面往往很计较，但就工作而论，她的确是个很认真的人。她管理学生，也是以严格著称，但与学生家长之间的私教很好——当了很多年班主任，论年纪，真的是我老师辈儿的人。

至于多年从事毕业班教学的王长林，参评条件自然也不错，教学成绩连续多年名列全县前茅，还一直担任班主任。但他生性傲气，说话直白得吓人，因为为人特别耿直，就连一向信奉强权决定一切的姜校长都得让他三分。

我心里陡然一凉。

——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徐老师才先知道了要评职称的消息？

不行，我得告诉王长林去。

——尽管他跟我并无私交，但我欣赏他的性格和教学能力，再说，他跟小唐是搭档啊。（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