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了了（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25

文/韦步峰

小唐其实也一直在为难，但她也是要强的性格，明知道孰对谁非，她又怎会让自己的家人丢了颜面。

——习惯让自己的亲人轻易丢掉脸面的人，不是可爱，而是可怕。

“妈，真对不起，是我的错——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惧怕你，自己回家处理这件事，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端，你也就不会顶着气来学校了……”小唐说完，眼泪又来了。

我有些坐不住，将茶几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入：“刚才的确是我太冲动，才动手打了小唐——我只是怪罪她对我家人的无礼，却忽视了她情绪之所以有此剧烈波动，也是源于看到我跟她的妈妈起了冲突——她只能冲我来，她似乎在信奉只有让我停止了争斗，也就可以最终息事宁人的想法了。在我责怪别人的同时，自己也都没做好……”

“好了，小韦，你不要说了——你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绕来绕去的说话，还是留着你跟你的同事和学生说吧；我是个没读过书的粗人，很多大道理我不会讲，但我还是明白了你的意思，你在责怪我来学校，是在找你的麻烦，让你在全校丢人，对吧？

“你问问小唐的三姐，我为什么来了。是不是我担心你俩闹矛盾，感觉放心不下，特意来看看的。我这小闺女从小脾气刚烈，容不得别人说她半个不是。通过你前天送钱的情况来看，你俩一定争吵了——原以为你们星期天会回家，但等到下午没见人影，我就去南疃找你三姐了，商量这事该怎么办。她怕我生气，不让我来，但我就是不放心。来了，张口问你几句，没想到你却来劲了。果不出我所料，哎呀，我这个最心疼的小闺女跟了你这么个暴脾气的人——你不但不能让着她，不能保护她，反而还能当着她妈的面，动手打她……”

小唐的妈妈说完，满脸凄然。

我心一颤。

——我还是猜错了意图。

懊恼的情绪瞬间又袭遍我的全身，紧接着局促不安又逐渐占了上风——我该怎么做呢？

大概是小唐的三姐看出了我的窘状，连忙接话过去：“你打了佳佳，那是你们小两口的事了，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也不会再仰仗我们替她做主，你们日子过得好与不好，都跟我们不再有直接的关系——当然，我们还是希望你们俩日子能过好，至少在想起你们的时候，心里感觉舒坦。至于妈的脾气，我们几个做儿女的都清楚，的确是穷苦造成的，不存在跟谁过不去，更不是瞧谁不顺眼。唉，你们刚结婚，但这磨合期，也太长了点了——你们至今都没了解对方，如果非要找是谁造成的冲突，那你俩还真的都有责任。

“既然妈和我来了，我们也不打算空着肚子回去了，佳佳的眼睛哭得通红，出不去门，小韦，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吃了午饭再走。”

还有什么比能让自己尽快逃离困境更舒心的呢，小唐的三姐的那番话，不单单让我从已经陷入的困境中挣脱，还让我终于可以呼吸外面的空气了。

我将茶杯倒上水，喊小唐去卧室简单商量了一番之后，出了家门。

一直热心观望的刘老师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大概是猜到不会再有好戏看，索性乏味地走开了。

她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女人，平日里虽然总忘不了跟男同事叨叨戚戚，她的嘴里也总不缺少那些奇闻妙事，诸如谁家婆媳之间大打出手，闹到不可收拾，谁家伯辈与弟媳关系暧昧，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之类的说辞，常常令办公室里的很多人能够伸长脖子听得出神，但她的脸上，总洋溢着得意的神色，而且乐此不彼。

我决定先去办公室一趟，一来为了跟老于请假，二来也去看看风道。（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