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09

文/韦步峰 

远远看见，门上的锁还在，小唐已经将拎在手里的包放下，专心致志在开门了。

刚要表示平安无事的喜悦，我的掠过挂了红窗帘的双眼立刻给我一个不安的因素——好像有两处窗玻璃出现异样。

我赶紧走过去，停下车子。

小唐已经进了屋，我紧跟其后。

果然，南窗的玻璃碎了两块。小唐见状一阵惊呼，吓得有些不敢靠近。

“哈，没事，幸亏我早有打算。”我绕床到了窗台跟前，查看了一番，然后直起身，忽然轻松了。

其实我是故意做给小唐看的，我很明显地看到，有两块玻璃之间的窗棂被砸断，碎裂开来的玻璃并没有滑落到地面，被厚实的窗帘簇拥了一下，落在窗台上，贴近最底下的完整的玻璃上；而且有一坨冻得僵硬的大便被丢进屋内，砸在窗台上，在留下星星点点的渣滓之后，滚落在地面。

我之所以能够有朗声说话的资本，是在我们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将床又往北拖了能有40公分的距离，更加远离了窗户——大便块才没有落到床铺上。

“谁这么缺德！真是讨厌！”尽管我很麻利地清除了大便，又将地面反复扫了两遍，但小唐还是发现了我勇敢忙碌背后的端倪，站在一旁愤愤连声。

是啊，从我来回勘察现场情况判断，那大便并不是就近飞入屋内，极有可能是从院墙外面坝埂上被奋力抛出，滑过一道肮脏的弧线之后，击中了窗棂……

奶奶的，谁他妈的坏了杂碎！

勘察地形回来，我站在门口，忍不住恶狠狠地骂了几句。

后来，在挨家挨户问候过程中，与在校园过年的刘老师谈论起此事。刘老师很是同仇敌忾，她接连告诉我不少的与家属房有关的一些往事。包括夜里经常有外人翻墙而入，在院子里逡巡一番之后，随手拿走几样方便带走的物品，实在没什么可拿，就连门前开荒出来的小土地上种植的蔬菜也不放过。

怎样的村民，怎样的居住条件！

有些进到院子里来的人，甚至还有听墙根的癖好。会蛰伏在卧室那间的窗户下，一动不动地听着屋内的声响。

“说不定，你们俩早就被听过了……”刘老师说到这里，调侃了一句。

我刚要顺口说出“有什么好听的”的话，忽然想起那日与小唐也说起过此事，禁不住脸有些发烫。

“依我看，”刘老师最后给出来判断，“十有八九是这些人干的——他们会站在坝埂子上往院子里望。你俩新婚，怎么会看不到呢？你们回去好多天，他们也好多天没有猎奇的机会，出于发泄怨气，当然会……”

我认为刘老师说的话，很有道理。

回家与小唐说起，小唐虽没有说话，但看她默不作声的样子，也能感觉到她在默许。

于是我便心怀歉意了——为那两个帮我照看家的孩子。

发现被作贱那一刻起，心里边充满了对他俩的抱怨：肯定没来照顾，否则……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俩孩子来与不来，都不会阻止事情的发生；而且，来了，如果遭遇，还不如不来。

想到这里，我也像刚解开了一道谜团一样地轻松起来。连忙找来几块厚木板，将那窗户断裂的部分封堵上了。

——事到如今，也不在乎好看与否，能够堵上，不透风就行了。

“过几天，你赶快将那火炕收拾好吧，”当天夜里，小唐迟迟睡不过去，趴在我耳边轻声说，“这样下去，我害怕。”

是应该害怕。

——想想窗户外面便是任由外人游荡的世界，怎么能不令人感到恐惧呢！（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