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03

文/韦步峰

 

面对此种争执，是绝对不可能有一个双方都认可的好结果的。

——我很清楚这一点，但事到如今，也必须据理力争了。

这所谓的“理”，也还是各执己见。等到互不相让得厉害了，原本是披了光鲜外衣的燕尔也变成了争锋相对的一对仇家，不说话，不搭腔，甚至视对方如无物。

如此憋闷的气氛，令人窒息。但我依旧寸步不让——既然在言语上无法战胜对方，那就用沉默来反击。我愤愤地坐进沙发里，随手抓来一本书，在模糊之中消磨着两个人守在一起的时光。

“你站起来，那是我爸给我买的嫁妆！”到底还是小唐忍不住这种窒闷，坐在床上朝我气势汹汹。

什么？要是你这么说，那床还是我买的呢，你怎么整天睡在上面？我心里愤恨不已，但嘴上没说，依旧不予理财，只顾埋着头看书。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啊！你给我站起来……”话音未落，她竟然一个跳跃下到地面，赤脚奔我坐的地方而来。我心里立刻慌了神，不知该用怎样的动作去回应；但表面上行，我已经装得很平静，依旧不理不睬。

“啪！”我手中的书被小唐夺了过去，狠狠地摔在地上。我心一沉，耳轮中听见的那书页的“哗啦啦”的声响，犹如我的心在被撕裂。我“嚯”地一下站起来：“怎么，要打人啊！”

许是我愤怒的情绪导致站起来动作的有些变形，我的肩膀正扛在小唐已经附下来的下巴上，她“啊”的一声，掩面而退，直奔主卧的床，趴着哭开了。在她含混不清的字句里，有对我出手伤人的控诉，也有仿佛永远都说不完，道不尽的委屈。

我直愣愣地立在客厅当中，坐立都不是。她的下巴应该被我撞得不轻，我的肩膀还有麻酥酥的感觉；但我不想过去劝慰——倘若我在此时示弱，必然招致更多的数落，要想哄好她，最可能出现的结果，是我必须接受她的要求——当然，我最不喜欢的道歉，必须是重要的附加条件之一。

我还是没动地方，依旧直愣愣地站着。

渐渐的，小唐的哭声沉了下去，然后渐渐停止了。墙上的时钟，“咔嚓咔嚓”地发出的声响就越来越清晰起来。

“唉！”我叹一口气，进了卧室。

“你进来干什么？”小唐正斜倚着床头叠起来的被子，见我进来，斜了我一眼，“既然你可以如此动粗撒野，又不在乎我的生死，那咱俩离婚吧！”

“？……！”

我被噎在那里，半天上不来一句话。

又是沉默上场。

好一阵子，我断定小唐的下巴毕竟没被我伤到，但出于内疚，还是缓慢挪动脚步，站到床边：“刚才……是我不小心……并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行了？”小唐声音高起来，“受伤的是我啊！”

“那……现在……疼吗？”我竟然有些嗫嚅着问道。

“不疼，一点也不疼！”

“你小点声说话啊……”

“怎么，”小唐将一直斜视我的眼转正，“害怕了啊？知道害怕了？”

“我害怕什么？”我依旧压低嗓音地说，“我只是告诉你，我不是有意撞你……”

“那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长长地一声叹息，仰面看着屋顶的节能灯，毕竟没挪动地方。

 既然愧疚遭遇了冷屁股，那我也没有站在那里遭受尴尬的必要，索性又回到“客厅”将书捡起，放在茶几上。从方桌底下抽出一条方凳，靠着方桌坐下，叹声不绝。

这争论的都是些什么啊！

——我不停地问自己。

我背着小唐跟别人借钱，是不对；但人家钱要得那么急，就她那脾气，怎么可以同意呢！既然摆明了不会同意，另一面又有父母的威逼——爸爸是曾说了“如果不能拿钱回来，就只有将电视机还给人家”的话了的——我又能怎么做？

要我说这些话，又岂能张开口！

她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我！

——事情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哪里有半点夫妻间的情分，哪有一句可以说到街面上的说辞？

我越想越生气！（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