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75

文/韦步峰

我顿时一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将本该属于我的优秀名额平白无故给了别人，我还得了便宜？看到他直视我的眼，我一时间语塞——实在始料未及。

“难道，难道我还得了什么便宜？”我尽量拜托自己的惶恐——既然来了，既然已经开口，也就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

“小韦啊，你的教学水平，应该有目共睹——那次达标课验收的时候，于主任对我说过，你是个好苗子，想必你是知道这些的，但其中也有你不知道的，”姜校长端起水杯，用了疾速的气流，将明显有些发烫的茶水吸进嘴里，放下水杯，接着说道，“之所以你能够顺利通过，我是单独给于主任说了话的……”

我脑袋“嗡”的一下。

我那堂课分明得到了广泛的好评，从公布的分数来看，也绝对没有我没筛下的理由——我的分数，遥遥领先与其余的四个人，怎么？从分数最高处往下唰吗？简直有些荒唐，至于他所说的帮了我的事，通过我对他的了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我没给他送过礼。

“校长，如此说来，还真的要感谢您，您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我稍稍将屁股往椅子后面挪了一下，身子也坐直了，“不过，这件事与我今天来咨询您的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嗯，对！”姜校长，也坐直了身子，双手很轻松地握在一起，“任何事都有其深层次的东西，而且与表面上的其他事之间，也都是存在这必然的联系——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懂了的……你的考核分起初是排在第七——这我已经告诉过你，但后来经过重新核算，发现有计算错误的情况，我们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按照公平待人的工作原则，有错当然要改，对吧。”

“难道您当初告诉我的，不是最终结果？”

“相对于那之前，当然是最终结果，但对于发现问题的后来就不能算了——相对论，你知道的。”

我有些愤懑了，仿佛自己铮铮的怒气喷射在了柔软的棉花上——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我来要一个说法，他却一会儿来一段事务间的内在联系，一会儿又搞出来相对论。

我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我发誓。

但我还是忍住怒气，紧闭着嘴唇，胸脯一起一伏。

“喝点水吧，”姜校长站起来，去饮水机里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我跟前之后，又坐了回去。

我没去接，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正看到有几只麻雀站在电线上。风一过，那几根电线晃动起来。但麻雀们似乎并不以为然，依旧齐整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哦，那不是麻雀，是燕子

又过了一会儿，我说：“姜校长，我对您的宏篇大论已经很熟悉，我只想知道我的优秀去了哪里……”

“真的想知道？”姜校长又喝了一口水，“你太过年轻，很多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不妨告诉你。”

我看着他，一副即将言之凿凿而又试图支支吾吾的神情——在明摆着的心虚里，他在努力找寻一根稻草。

“嗯……是这样，徐科长知道这件事吗？”

“我没说。”我说。我不知道他为何将我的叔叔搬了出来。

“这件事，我正准备向徐科长汇报——他高升了，也会记得我们兄弟之间的情意的。”

他所谓的“高升”，其实是一种暗示。徐科长早在今年一月份，从政工科调任教育局纪委，名义上由副职变成正职，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从此应该算是失势了，至少在那些唯利是图的人的眼里，是如此。

哦，我仿佛明白了很多事。

“我自己的事，不想跟任何人扯上关系，我要个说法，就这么难吗？”我有些沉不住气了。

“没错，你的优秀名额被调剂出去了，理由很简单——分数算错了。你就是告到教育局里，也无济于事，评先选优结束了，最终结果也已经由县委县政府和教育局公布了。”（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