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动众（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61

文/韦步峰 

“怎么不开全校师生大会？你同意的？”快要下第一节课的时候，从外面回来的老于走近我，悄声问道。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太……太便宜他们了——教师就可以随便打骂，那以后这工作还怎么做？”老于显然有些愤愤不平。但停了一会儿，他又说：“不过这样也行，在小范围内解决，似乎更好一些。说句实话，我挺佩服你的大度的——姜校长说，是你主动找他，要求这么做的……”

什么？是我主动要求的？岂有此理！我是被找去做思想工作的，如果说我同意，那也是被同意，何来我主动要求之说？

我顿时陷入一阵迷茫之中。

这才回想起，增杰子早晨来学校时，我明明看到他自行车的后货架上，有圆鼓鼓的一个尼龙编织带；而现在，增杰子人依然在，但那编织袋不见了……

哦？编织袋-校长室，增杰子-姜校长……

早先姜校长言之凿凿，非要严厉处置增开子的态度，是响当当的；而如今，道歉仪式在即，却忽地犹犹豫豫，似乎又有了什么难言之隐……

——他们俩这是在唱双簧啊？

我恍然大悟，立刻就有一种被玩弄了的感觉。但刚才做出让步的是我，不能出尔反尔，况且，被挑选出来的学生代表已经来到办公室，正站在西墙根洗手盆那里，等待“仪式”的开始。

至于办公室里的教师，也纷纷落座，另外还有几个其他级部的办公室主任也拎着椅子进来找地方坐下了。

姜校长亲自主持仪式。

他在办公室正中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

“下面，我们来处理昨天发生的不愉快。嗯，关于事件的起因，想必各位都已经清楚了，时间关系，我不再重复。但学生走丢后，增开子不冷静，冲进办公室里打了小韦，责任全在增开子……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好在事情发生时，增杰子及时出现，才避免了事件的进一步升级。哦？增开子在哪？增杰子，你去将你哥哥找来，让他在这里公开道歉。”

仪式一开始，我就注意到，真正打人的增开子并没在场。

——这歉。该怎么个道法呢？我隐隐地想。

“姜校长，是这样——我哥哥在下面耍性子，不肯上来。其实我知道，他是没脸过来……这样吧，由我来代替哥哥给韦老师道歉，如何？”

姜校长略微一顿，转头看看我，又扫视了一下拥堵在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似乎有些犹豫，短时间里似乎没法立即做出答复。“这个……似乎有些不妥吧？”姜校长终于说道，“打人的人，不是你，你怎么能代替道歉呢？”说着，姜校长又一次转向我，“你说呢，小韦。”

“……”我也没说话——事情来得有些突然。

“韦老师，你和大家都熟悉我哥哥那德行，遇到事乱发脾气第一，如果让他解决事，根本连一件事也解决不好，他这一辈子，好事不知办坏了多少——韦老师，你大人有大量，就答应让我代替他道歉吧，好不好？”

面对恳求，我再一次陷入困惑之中。

如果单凭昨天所受的气，我决计不肯答应，但面对快要哭出声音来了的增杰子那恳求的目光和言语，我似乎无法拒绝。

“行啊，没什么两样，”我最终点点头，表示同意，“尽早行动吧，还有这么多人一直等在这里，我也不想让这件事继续纠缠下去。”（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