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156【小说】鸡飞狗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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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皮子月黑风高听墙根急弯处岂有此理 |
分类: 长篇小说:流年 |
鸡飞狗跳(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56
文/韦步峰

这怪声调,听起来很熟悉。
——该是“增开子”。
增开子,姓孙。称呼后面的“子”,是毗邻学校那个叫小村庄里人们相互间的怪异称呼。凡三个字的名字,往往去掉姓氏,还要在后面加上一个“子”字。刚开始,我很惊愕,茫然不解之中,也曾调侃这习俗里的很具文化范儿。
——大概这印象,也只能或绝对来源于古代诸如对孔丘、墨翟、李耳甚至韩非之类名望之人,在其姓氏或名字后面加“子”,以表示尊称的惯例吧。
山野莽原之中有这样的“怪异”,也不稀奇——想当初宏韬伟略的孙子,不也曾躲在山野深处推演着他钟爱有加的兵法吗?
调侃归调侃,但我当初很快适应了这种怪异,有关小山村中的奇闻趣事,也逐渐能够听懂,而且还可以学着别人的口吻,偶有过议论的言语。然而这些被唤作“子”的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先有因刘校长自行车被损,与我发生冲突,直直拿着磨刀棍儿闯入教导处找我玩命,后来又因交往得时间长了,竟成了好朋友的屠夫善宗子(孙善宗不善,之所以能够让我对这名字感觉印象颇深,许也是将“善”音同与割去牲畜的睾丸或卵巢的“割骟”之中的“骟”了);后有专门靠各种旁门左道来发财致富的增开子了。
说他其貌不扬,也完全可算是恭维。按理而论,他的长相也该如他的瘦削得如同瓦刀形状的脸的模样,见过之后,便会给人一种很不祥在征兆。于是,跟这脸一样奇特的身躯,便会常常出现在山野沟畔、幽深僻静和公路急弯处……按照刚刚听到的他的怪叫声来分析,倘若出现在月黑风高之时,也实属正常。
“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讨人厌。”第二天跟同事说起此事,我依旧恨恨连声。
——我当然隐去了与小唐的相拥。
“哈哈,那是贱皮子的儿子——你说呢。”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我赶忙追问。
据说这贱皮子,有一个很特别的爱好——听墙根。常有人看到他在夜晚,趴伏在邻居家的后墙根一带;见有人来,便作闲适溜达状,待来人走远,便又回到原处继续趴伏,盛夏、寒冬一如既往,故得名贱皮子。
“哈哈,”我笑了,“果真是贱皮子呢。哎,对了,趴伏在人家屋后干什么呢?”
“那他儿子那么晚了跑在学校后面的公路上干什么呢?”被我问的人,忽然来了一句反问。
“哦,”我暗想。
——我忽然明白了,小时候就常听大人们言谈里有过“听墙根”的内容,因为是孩子,多半会将搞不懂的内容过滤掉,如今经有经验的人士一点拨,顿悟了。是在听挺热闹——当然是夫妻之间亲热的声响。
真是个贱皮子。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一瞬间,我仿佛又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难道他不曾想过他的外甥正在我班读书的吗?
他的外甥,也姓孙。但在我给他写作业本名字的时候,特意找到我,让我将他名字里中间的“欣”字改成“辛”。我惊问其故,“欣朋”原是小学学籍上舶来的名字,岂能随便更换?况且,倘若果真要换,“鑫”字岂不更好?
木讷一阵,他说自己原本姓辛,只是来内地读书后,在辛朋前面加了一个姥爷的姓,就成了孙辛朋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他的大舅(增开子)曾来学校找过我,说让我帮忙申请免除其借读费的事。此事,我对姜校长说过,但姜校长的态度很坚决:不行!
难道,难道是因为这个,竟在夜里来学校听我的墙根?
——岂有此理。(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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