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惊雷（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49

文/韦步峰

接连好几天，我都没有从姜峰的爸爸的闹腾里走出来。尽管我常常刻意说服自己，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完全没必要在意个别人的一时冲动，但我毕竟阻止不了自己内心世界对自己这意外遭遇的菲薄。

为何别的班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何这不愉快，这说起来注定是丢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接连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自圆其说。倒是老于心境宽慰，事情过去三两天后，主动找我谈起此事，给我很多告诫和启发。他用自己当年的很多经历现身说法，又旁征博引了不少待人接物方面的现成经验，语重心长。

渐渐地，我正在无意间淡化该事件带来的伤痛，全在于小唐耐心细致的呵护了。她总是有意回避或许能给我带来伤感情绪的话题，私下与我谈论最多的，原先那些伤感的爱情故事，都换成了对童年、读书时美好时光的回味，说到高兴处，笑容越发的夸张起来，让我拉长多日的脸也不得不跟着显出欢喜。是啊，何必总是揪住不如意不放手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园缺，何况注定是小人物的我呢，何况注定要跟只能说是素质低的人打交道的我呢。

周一晚办公的例行政治学习之后，姜校长走进教导处，在原先我曾经坐过的地方坐下，打开了话匣子。

他讲话，总是先从学校整体工作出发，进而引出国家教育形势大局，用他平日里曾经有意炫耀过的，说话要有理论依据的方式侃侃而谈。每当此时，我便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用小唐的话说，是全然一副神情悠闲的模样，可以天马行空地追想往日时光，还可以浮想联翩，将白日里班上学生的表现再过一遍“电影”，从中找出下一步工作的切入点。

自当了班主任开始，这种深陷思索的安静方式，就成了我独处的习惯。这种习惯，也往往触小唐之怒，急躁起来，连声数落我对她说的话的敷衍。正当想得入港，忽然觉察到姜校长今天的话语之中似乎藏着某种听起来顿觉刺耳的犀利。

我似乎听到某些老于曾经私下与我谈论时曾说过的话，又分明听到他在指责当前某些班主任工作不讲究方法，造成极不良的社会影响，严重危害了学校声誉……

我心中惊诧，连忙仔细听。

“年纪和工作经验少，绝对不能成为工作中出现纰漏的借口，我们的每一步，所留下的痕迹都是清晰的，所形成的社会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不能用自以为是的武断行径，以不教人家孩子来欺凌家长。如果某学生家长在我们这里受了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在他的周围形成一种集体舆论……”

“欺凌学生家长”？“以不教人家孩子为借口”？

怎么听，就觉得是在说我了。

稍稍正坐，我朝姜校长望过去。

只见他越说越有气势，越说越投入。说到动情处，竟然忽地一下站起来：

“我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更加不会对此事听之任之，任由有的人玷污我们学校的声誉。”

我实在坐不住了。

看着姜校长滔滔不绝，嘴角几乎都有白沫隐现的神态，我想立刻站起来，质问他说的话，影射的到底是谁。

（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