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凶极恶（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47

文/韦步峰

没想到，他立刻就站起来，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办工作的旁边。

我看他一眼，随手找来一个水杯，为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半站起来接了，又坐下：“韦老师，我是有不对的地方，刚才黄老师也说我了……”

“事情明摆着，都告诉你有话好好说了，是你听不进别人的劝说——你如此做法，怎么给孩子做一个好榜样！”

姜同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脸上依旧堆着尴尬的笑：“这……”

“难为情了是吧？”我话锋一转，“还有一个难为情的人，是我。

“好好的事，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和我之间何来仇恨，怎么以坚决对立的立场来看问题呢？你是我学生的家长，我是你孩子的老师，怎么说我们也是有共同目的的，对吧。”

“就是呢，你们俩好好沟通一下吧。”一直在一旁守护的老于，此时也终于放心地说。

“好了，咱不说刚才的事了，说说姜峰，”我翻开了我的班主任工作手册，“不说上学期，就说这个学期吧：4月19日，星期二，姜峰往同桌桌洞里塞了一块砖头，同桌盖海滨拿书的时候掉落，砸伤脚背，调查清楚后还拒不承认错误；4月29日，星期五，中午往女生厕所扬沙子，被学校值班领导逮住，扣了班级考核分；5月11日，星期三，历史课上，放飞麻雀，致使课堂混乱，历史老师负气离开，害得全体班级干部找历史老师道歉才继续上课；5月26日星期四，因背不上地理题，被罚写五遍后，强令黄晓燕替他写，不写就打；5月31日，星期二……。”

“这小兔崽子，怎么这么多毛病，我非揍死他不可。”姜同江霍地一下站起来，怒不可遏。

“你先坐下，我还没说完呢——5月31日，姜峰用复写纸写作业，囔，这是他写的，我贴在上面了。”

“气死我了！”

“至于姜峰和李路野之间的矛盾，也是由来已久，不知为何，他俩总是针尖不对麦芒，我协调过很多遍，每次都是看上去和解了，但回去不久，就又旧事重提……因为这个事，李路野还挨过我的揍呢。”

“李路野的爸爸，我很熟悉，是我当年一个部队的战友。”姜同江忽然插了一句。

我心里咯噔一下：哦？问题是不是出在这里。不过，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原来，姜同江和李路野的爸爸李文祥是同一年当的兵，又被分在同一个部队服兵役。两年后，李文祥因表现出色，转了志愿兵后，进了首长大院；而姜同江只能跟随部队开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在战场上厮杀了半年多。至于姜峰说的一些李路野的身世等情况，也完全是姜同江无意间与别人说的时候，被姜峰听到。为此，姜同江后悔不已。

“老师，我有个想法，想看看李路野这孩子，不知道……”姜同江说。

“别人的孩子，你看了干什么？”

“好歹，我跟他爸爸也是战友，还睡同一寝室，我从复原就没见到李文祥，再加上，是我那不争气的孩子那么说人家的私事，我应该表示一下歉意。”说到这里，姜同江的眼眶有些湿润，突出的眼球渐渐有了血丝。

“还是不用见了吧，对孩子说话，轻了不是重了也不是的，还是不用惊动他为好——那件事，李路野已经不当回事了，再提起，对他也还是一个伤害，你说呢？”

“嗯，说到底，还真是我的错——对不起，老师。我这火爆的脾气，你原谅些吧。”

我没有打算原谅他，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着杆子爬了。更何况，这是一个契机，一个将姜峰教育好的绝好的机会，我不会放过。（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