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力而为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38

文/韦步峰

可以让我的学生们大显身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学校接到了县教育局教研室即将到各学校验收达标课的通知，时间定在期中考试后。

尽管期中考试，我班学生的学习成绩还是挺好——整体实力虽然还是没能战胜实力雄厚的1班，但还是令我感到扬眉吐气：除了语文学科以微弱的优势占到了鳌头的位置，就连一直令我战战兢兢的英语成绩，居然很意外地考了个第一，我高兴坏了——班级所有学科总评，仅比1班少了不到2分。

还得吸收选拔时候淡漠处之，差点招致失败的教训，加之老于三番两次地主动对我进行的耳提面命，我不敢再等闲视之，决定认真准备，用老于的话讲，不打无准备之仗。

令我倍感紧张的，是本次验收依然沿袭了以前的做法：只要被抽到的人得以通过，一同申报的其他人员也一律通过，不需要逐一评审。

——怎么能让自己的秉性耽误了大家的利益呢，这个罪名可真是不小，万一因为我个人的“疏忽”而导致其他人也跟着不通过，我真就成了罪人不说，说到底，不单能让我在达标课系列活动中销声匿迹，就连我的课，今后如想弄点名堂出来，势必难于上青天。

我只有将要讲的课在班里演练了好多遍，凡是教学过程里所涉及到的知识点，无一不让学生做到了烂记于心，凡是能够预见到的或是被连续听了两次的老于指点出的，也都一一做了充分的准备。

看着我那些可爱的学生们竟然对这一遍又一遍的预演仍然保持乐此不彼的神态，我渐渐感觉到了一丝窘迫。

为了谋我作为老师个人的利益，竟然让这么多的学生陪着我浪费时间，不管别人是否意识到这也是一种营私，一种表面堂皇而背地里依旧可耻的渎职，但我还是深感到了它的残忍。于是，就在县里的评审团要来的前一天，我刚又预演了一次之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我深鞠一躬：

“对不起，亲爱的同学们。”

学生们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搞不懂，一向以威严与严厉著称的我，怎么会如此低眉顺眼的态度，做出如此彬彬有礼的态势，怎么肯向一向被我管束得服服帖帖的学生们低头，我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他们太惊讶。

当我说出我鞠躬的理由，他们绷紧了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有几个学生，竟然失声笑了出来。

他们给我的，全然不是我的敬意，而是一种近似嘲讽般的大可不必，很有要责怪我小题大作的意味了。

出到教室外面，我转头跟在我身后的张丹梅。

她瞪大的眼睛几乎要笑出来了：“这没什么特别啊，我们都认为就应该这样！”

“为什么？”

“小学的时候，老师就是这么要求我们的——如果有谁在有别的老师听课的时候出了差错，那是一定要受到最严厉的处罚的。”张丹梅说。

我懂了。

我正在面对的，是一群用原始方法培养起来的孩子，在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残留之前的“土”的气息；尽管我不遗余力地在改变，在修正，他们骨子里还是积郁了太多的原始因素。

我曾耐心细致地给他们讲解汉语拼音中音节“ui”、“iu”上的声调，为何一定要标在后面的字母上的理由，尽管我终于孜孜不倦地将“ui”还原成了“uei”，“iu”写成了“iou”来讲解，而且经过我的一番口沫横飞，自认为讲解得很透彻很透彻了之后，在具体标注的时候，他们还是经常出错。（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