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丑寅卯（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25

文/韦步峰

下课之后，待所有听课的老师都散去，我朝那些依然呈“起立”状态，眼巴巴望着我，似乎在期待我说点什么的学生们扫了一眼，低眉，收拾完资料，再抬头，脸上挂了满意的神情。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哄——”，他们立刻争先恐后谈论开了。

“唉！阔紧张死我了——大气不敢喘……”

“那个听课的老师真讨厌，总来看我写的字……”

“……你怎么不问！”

……

我不再看他们，索性就让他们畅所欲言吧，也也果真紧张了一整节，该放松一下了。

——连我，不也紧张过吗！

才走出教室，我发现老于一直等在门外。

“太好了！”老于迎了我，又随我一同往西走，“一句废话也没有……”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不绝于口的赞叹，没有去打断他的话；慢慢地走，从老于的话语里，我忽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还说“好课一定要多讲几遍”。这下，可以堵住你的嘴了吧！我心里暗暗地想。

——脑海里，又浮现出这几天一直坚持这观点的小唐的神色，心中涌起一阵轻松感。

评完课，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听说，课讲得不错啊，祝贺你！”我推开宿舍的门，小唐连忙迎过来，笑眯眯地对我说。

“好什么！刚才评课的时候，把我气坏了！”我没有好声气地说。

“怎么回事？听王富贵说很好啊——他尤其欣赏你的临场发挥，说太帅了！”小唐显然迷糊了。

我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对小唐说了评课时的情景。

当时姜校长也在场，而且是他先开场评课的。他坚持的观点，是建议我加强学生 “双基”的落实，不能天马行空，让课堂松散了，对学生的学习成绩影响很大。

鉴于姜校长的第一炮是这个味儿，其他参与评课的语文教师，马上找到了切入点，纷纷针对一堂语文课如何才能真正落实“双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我实在坐不住了，仿佛我的被老于刚刚吹捧过的课，一转眼成了批判的典型。

——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如坐针毡。

大概老于也看出我的反应，几次朝我坐着的地方看过来。目光对接，将眉毛使劲上挑，挤出极无奈的笑。但他终于没有表态，只是将所有人的观点，逐一记录到本子上。

“最后呢？”

“最后，”我实在没有半点食欲，将小唐递过来的馒头，又放进塑料袋里，双臂摁住床边一用力，身体忽地挪到墙根，“老于做了总结。

“他也是从姜校长的话说起的，指出我的确在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落实方面没能很好地展示出来，而且还点出课文中几个难写的字，应该让学生多练习，写作手法，也应该着重强调。末了，他话题好像一转，称赞我授课思路清晰，尤其值得赞许的，是我在引导学生对问题的思考和解答方面，思维敏捷……是块好苗子。”

“嗯，老于这个人，有时候还是公正的，他能当着姜校长的面这么说，也是难为他了——不过，教过化学的姜校长过去评的什么课啊？真好觉不错呢！”小唐也将馒头和筷子放下，满脸怒气地说。

“……”

“选不上就选不上吧，咱不稀罕！”小唐看着我，似乎在央求我吃饭。

“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说。（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