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21

文/韦步峰

我的刻意掩饰，并非有什么不可告人，而是我越来越发现小唐在某些事情上，很是小心眼。

平日里与女同事的闲谈磨论，往往会成为她后来与我闹矛盾时讽刺、反诘我的根据，即便是女学生，她的言语也往往刻薄得令我感觉不舒服。

——这是吃醋，她自己也承认；但就是改不了，或者说，是根本不想改。

这或许是人性之中不可克服的卑劣本质之一，也或许正是诸如此类的“不可克服”才最终确立了人的秉性。其中，尤以女性将此表现得更为明显吧。但在我，极少有这样的“秉性”，往往坦率得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为何一定要有此差异？

大概男老师亲近女学生也是这“秉性”之一。

班里的男孩子犯了错，往往促使我发怒，轻则训斥一顿，重则挥拳而立。然而男孩子也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被处理的方式，往往耷拉着脑袋，一副山雨欲来只能逆来顺受的倒霉相；倒是有的女学生们，乖巧起来，都伶俐得很。

她们往往顾左右而言他，全然避开自己所犯的过失，或极言其无辜，或竭力耍赖；倘若被我说得急了，索性连申辩也不要，悲戚戚地哭起来，而且极容易哭得稀里哗啦，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比窦娥还冤。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便马上收了怒气，和颜悦色起来，用了更多的耐心去劝慰她们。

我知道，这是哄。

然而小唐因此攻击我，又不是毫无道理。

——我不愿意在她发怒的时候，采取同样方式的“哄”，到底是何原因？

是在同情弱者，还是被强者攻击日久，生出太多的冷漠？

总之，她没有享此待遇，便愈加不平衡了。

张丹梅手工钩织的手帕，很精美。

——虽然那图案看不分明，但掂在手里，很是厚重。

我是饱含了喜爱和感激心情接受这馈赠的。笑眯眯地看过去，直接令她羞的脸通红，夺门而逃了。

我又不能白拿人家礼物，此后的日子，我也常常找机会送她几个学习用的本子，聊表自己的一点心意了。然而张丹梅欣然接受，总是什么也不说，拿了本子就走。

在我面前表现得很沉稳，然而在她的同学眼前，张丹梅又是另外一个样子，除了依然爱笑，就是倘若有同学惹她不高兴，便有发怒气的颜色。这种情形，我曾亲见：她站在一名男生的身边，一副“快点交作业，不交我不客气了”的盛气凌人的架势；而被她训斥的那名以调皮闻名的男生，红着脸，低着头，闷声坐在座位上，脸色通红。

我于是感觉很滑稽。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然后还是有让我哭笑不得学生。

黄春燕就是其中之一，她有跟她的年纪很不相符的看上去很深邃的目光，而且与人说话，竟然会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一刻也不想离开。

面对这样的学生，本来浓集于胸的怒气自然会削弱很多。然而，更加很深印象的，我不太喜欢她的眼睛，因此也极少找她谈话。

——找学生谈话，是校方规定每学期必须要达到多少次，而且都要留下文字性材料。

然而又总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身上值得我找她来谈话的问题，着实不少：有丢了零花钱非要说同位偷走，逼着同位交出来的激烈言语；有将墨水甩到别人的衣服上，拒不认账；有作业没做，硬说做了不知放到哪去了……

既然她问题不断，那我只能一次次找她来办公室，调查情况，分析缘由，做出处理。而且她的问题又往往很是集中爆发，常常上午刚回去，下午不得不又被请了回来。（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