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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意马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05
文/韦步峰

“张丹梅,你说说,没有穿衣服的皇帝,在忽然听到一个孩子的呼喊之后,心里是怎么想的?”讲授《皇帝的新装》,正分析得口沫横飞,忽然看到一名女生在抿着嘴笑,与我的目光相接,就低下头,笑得更厉害,我索性喊她起来,并立刻给了她一个问题。
她站起来,依旧捂着嘴笑,甚至有些前仰后合了。
起初我很耐心在等,似乎料定她会终于收起这莫名其妙的笑,给出我这问题的答案——对与错都不重要。
但她太能笑了,连我都逐渐有些发毛,不知道令她笑不停的,是童话的情节还是我刚才说的什么话。我立刻做出愤愤的样子,将问题给了别人。 “皇帝当然会心里发毛……”待答案已经明确,我总结道,“但他不能反映过敏——在皇帝看来,有比他赤身裸体游行带来的尴尬更重要的事,张丹梅,你知道什么事么?”
“哈哈哈,不知道……哈哈哈。”她还在笑。
“下课后,去办公室,坐下!”我有些不太好声气了。
张丹梅,是给我器重感的张老师送来的。她跟张老师的女儿的性格完全不同,喜欢笑是一方面,最显著的,用学生的评价说,是“脾气辣”——敢说话,做事果断有魄力,深得我的赏识。
我倒不是欣赏火辣的脾气,而是作为课代表,凭借这风格的确能够很好地完成老师交付的作业。赵凤奎也经常夸赞,言语之中还曾抱怨自己班英语课代表的拖拉,不负责任。
我对她的语文成绩不是很满意,总是在最不该错的地方出现失误,找她谈过多次,一直不见起色。对此,我也一直很着急——既然终于有人高看我,我总要做点什么,最起码也要做到毫无保留,尽可能多地提高这两个女生的学习成绩。
在当时,衡量一名教师最有力,最有价值的标准,也还是他的教学成绩。相比之下,教师的个人品质和专业技能,也就只能暗淡地让位了。
“课堂之上,何故发笑?”我回到办公室,喝了一口水,对张丹梅正色说道。
情理之中,她果然“噗呲”一声又笑开了。
“好吧,你今天就使劲笑,什么时候不笑了,在给我解释原因。”我站起来,缓慢踱着步子。
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纷纷有目光看过来,且有几个邻桌的,热心地过来过来搭腔:“张丹梅,别笑了,快对你班主任说——真能耽误下节课呢。”
她还是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端着水杯,往办公室外阳台转了一圈,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她终于止住了笑,回头看一眼我,面带害羞状。
我喊她出到办公室门外,站在阳台上,我倚着栏杆对她说:“在这里说吧,没有别人会听到——你到底笑什么?”
她嘴一抿:“也没笑什么,只是……只是当时想到你了……”
“想到我?想到我什么?”
“像皇帝一样游行……”
“啊?你是说,我……也没穿衣服?你……”
我又能说什么呢!
平日里总提倡我的学生要针对文章的内容,展开想象。尤其在讲郭沫若诗歌《天上的街市》的时候,针对联想和想象也曾铺展开来,大讲特讲了一番,并且告诫他们:唯有利用好联想和想象,才能从根本上提高作文水平,将来也会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
但我还是找到了批评她的切入点:不合理。
“此前,我叮嘱你们,要展开合理的想象——你的联想,合理吗?”
“老师,”她抬起头,盯着我,“有什么不合理么?”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些,就一瞬间想到了——可这,又有什么错呢?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
“你……这是心猿意马!”(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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