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象环生（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00

文/韦步峰 

吃饭的时候，我对小唐说了这个故事。结果她哭得稀里哗啦，好说歹说，总算止住了悲戚，却非要说是我编造出来骗她的眼泪。

“我不管，你害得我哭，星期天你送我回家。”她说。

“啊？！”我吃惊非小，但又总保持着吃惊的模样，会被当做的一种拒绝。于是，我很快爽朗地答应了。

但我立刻又后悔了。

无论怎样，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送就送——没什么可怕的吧！

她安静地坐在我自行车的后货架上，我猜想她一定也在思忖这唐突行径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但她还是在上坡的时候说话了：“停下，我要下来……”

“没事啊，这点小坡道，我轻轻一使劲儿就上去了，你坐好，我开始用力了哈。”我当然不让，紧蹬几下，车子忽地又加快了速度。

但这坡道实在太长，拐过弯，我抬头一望，那坡顶竟然好像在很远处的天上。路两边都是高大的，一人合抱不过来的老树，透着苍劲，也露着衰败的枝桠，整齐地排列着。

这是一条沥青铺成的路，尽管有些窄，但比起那些沙粒铺的公路，自然好得多。

——至少没有被疾速行驶的汽车搅动起来的尘土，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她的长发，肯定是飘逸起来的，眼球用力右转，隐约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发丝，正在飞舞。

这飞舞，也终于感染了我的心情。上到坡顶，眼前就是一路欢畅的下坡了。我不握手闸，任我的“永久”载着两个人的体重，飞也似地狂奔而下。

“慢点啊，慢点！”她开始害怕，不停地用手捅我的后背了，“再不慢下来，我可真的要跳下去了啊！”

“朝仓不是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所以请你也跳下去吧，”我边说边开始悄悄用手指勾住车闸，开始慢慢用力，“你倒是跳呀！好，这下有决心了吧？嗯？怎么你害怕了？你的腿怎么发抖了？”

“哼！”

沥青路很快结束了。在我们面前拉得长长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沙道了。

车轮碾过的持续不断的“沙沙沙”的声响，让我的轻快的心情也终于缓慢下来。

“什么破地方，干嘛铺这么厚的沙！”我愤愤道。

“怎么？开始有怨言了呀？”小唐从我的身后努力歪着，探头到我的右后侧，“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啊。”

“谁后悔了？”我并不认同她的调侃，“说说不行啊。”

“行，行，行，太行了，”小唐在明显用顺从的语调迎合我，“前面的坡更长，我想下来走走，你停下。”

的确，拐过一道山岗，前面的林荫路似乎更平坦一些，但几乎都是缓缓的上坡。这时候，我渐渐体力不支，额头和脖颈都有汗液冒出来，挂在眉毛上，流到后背上了。

“我来推车，”小唐从我手里将自行车抢了过去，“你歇会儿。”

但很明显的，她并不习惯我的自行车，走不多久，“腾”地一下脚碰到了跟随车轮缓缓移动的脚蹬子上，“啊呀，疼死我了！”小唐惊呼。

我连忙重又接过自行车，用了一只手握住车把的左边，故意做自由散步状：“还是我来吧，这车子认生。”

下了公路，是一条与公路构成“人”字形的小土路。路面上有裸露的石块，有的地方石块连成一片，又成了崎岖的山路的式样。

“过了这个村子，就是我的村子了。”小唐说。

“哦，那……我就在这村头等你吧……”说完，我将自行车交到小唐的手里，自己立刻站在路边。

“你真的不跟我回家？”（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