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根问底（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99

文/韦步峰

李路野的爸爸服过兵役，因为长得标致，被后安排给部队首长开车。凭借自己卓越的驾驶技术，被部队选拔为专业军士。

也是在给开车的时日里，与首长的大学毕业不久的女儿一见倾心，有了感情。

后来他们二人的关系暴露，引起首长的强烈反对。首长给他两个选择，要么跟自己女儿彻底断绝关系，可以继续留在部队，继续提升；要么背着处分离开部队。李路野的爸爸没有退缩，毅然选择离开留下他的青春的军营，回老家继续务农。

将近一年后，当初所在部队的首长托人送来一个婴儿，就是后来的李路野。

一起送来的，除了一些小孩子的必需品和一些钱，还有一封首长女儿的绝情信。

说自己当初年轻不懂事，被狂热引入了感情的误区不能自拔，导致家庭不和睦，差点葬送了自己未来的事业。但她会记住那段纯真的感情，决定将孩子生下来。但为了事业和未来的家庭，只能将孩子送来……

我长久沉浸在这个有些悲壮的爱情故事里，挣脱不出来。

渐渐地，我仿佛看到了飘香的花前和朦胧的月下，一对痴情的恋人，正在卿卿我我；又看到横眉怒对的威严，化作一道耀眼的闪电，将二人硬生生劈开……

——隔离，疏远。

“后来呢？”我问。

“后来，后来李路野就长大了啊！”

“他的妈妈呢？”

“肯定早结婚了——家庭条件那么好，当然不愁嫁，说不定生了孩子的女人，也会被说媒的挤破门槛。”

“净瞎说，谁家也有门槛啊？”

“看看，看看，教政治的就是死板教条，我说门槛，就是真的有门槛啊！”

我有些神情恍惚地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在阳台边的护栏旁站住，扶着那栏杆，朝南面的山峦望过去，再望过去。

那山中的田野里，或许正有李路野爸爸的身影，刨地？播种？还是推着小车，低头正走在田畔地头，默默无言……

当爱情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也早就失却了本来的面目。

我不喜欢他们用那样的口吻，陈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爱情故事；更不喜欢别人用了自己的视角，去给爱情的双方套上调侃的外衣，亵渎了别人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档次。

但我又好到哪里去了呢？

还不是受了这道听途说的蛊惑，沉湎进去，妄图呈现自己的有爱心、同情心？可同情的是谁，在所谓爱心的驱使下，自己又能为这段爱情做些什么？

怜悯？不平？

——为他人，还是为自己？

我从小仰慕军人，尤其敬佩了他们的铮铮铁骨和不屈的精神。但当从李淑萍那里获悉，曾经横在我和她之间的，是她一个当兵的同学时，不也心生不满？

如今，又多出一个李路野的姥爷的狰狞。

或许，这当首长的姥爷的做法的对的——人生，仅有爱情，毕竟是不够的。

这是前人总结出来的话，也是长辈所一直尊崇的信条。

——他们难道就没有过年轻时光？

为何当自己越过中年，步入老年的时候，就可以全然忘记自己的当年，就完全可以漠视眼前的青年？

爱情，作为人生最重要、最纯真的情感酝酿期，到底能持续多久？（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