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旁门（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96

文/韦步峰

于是，每个清晨，我会在教室门口迎接他们迎着朝霞的泛着红润的光的一张张好看的小脸；每个傍晚，又会望着他们快活灵动的背影一个个消失在学校的大门口。去东往西，他们由院墙顶上冒出来的小脑袋，一晃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喜欢站在教室门口的那棵高大的树下，看他们向着教室鱼贯而入，也喜欢假装并不知情，故意漠视他们从窗户里张望到院子里来的眼神。进到教室里，也不朝着他们坐位上看，而是径直走向北面的窗跟前，眼望着教室后面的光景，静静的，一动也不动。

他们则会很快坐好，端端正正；又会忙着找出书本，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齐刷刷地。有时，也转过身，面朝着他们站立，目空一切地望过去，再望过去。至于看到了谁，想看谁，也都是没有固定的目标，往往随性情漂浮，随听觉游荡。

偶有通黑的眼珠看过来，闪烁着怯生生的光，避开，我的视线立刻游向别处；也有机灵而调皮在忽闪，我定睛，似乎一定要看个仔细，询个明白。

于是，那调皮偃息旗鼓，那攒动连忙会意。

一切都无须言语，我的意图，只在沉静里就可以得到传递与被接收，只在沉思里，就已经发出最震撼的声响，最豁达的感染。

我忽然很喜欢这种感觉，可以不必考虑他们的心思，不必用了别人的喜好来刻意调节自己的情绪，更不用为了别人的秉性而对自己的喜好来做取舍……

风，更轻柔；树，更葱郁。

一切都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崭新的，从头到尾，如同第一次看见，又都透着深深的喜爱，内心涌出说不出的畅快。像浮动在天空的云，可以随风洒脱；又像清澈的河水，任意冲刷横在脚下的鹅卵石，发出悦耳名目的清脆……

“看上去，气色不错啊。”李航迎面走来，踩着清脆的脚步声，满脸洋溢着只有她才特有的该属于青春的活力。

“是啊，因为开心——你的气色也不错！”我连忙转移话题。

“你真没得罪人吧？”走近了，她近似在跟我低语，“我问过唐佳，她这么说的。”

“怎么说的？”我一愣。

“说你没得罪谁啊！”她也一愣。

“你们背后茬咕我干吗？”我愣愣的表情转向责怪，“有什么好说的！”

“嗨，这是关心你，懂不懂？否则，才没这闲心思！”李航显然受了我的责怪而愤愤出来的不平，也终于浮现在脸上。

我没说话，正要借机走开。她却站住了，很认真地说：“你俩的关系，啥时候定下来？”

因为刚开学，我的课自然很多，常常别人忙不开，我便去填空。不几天的工夫，我已上了好几篇课文。

老于也不示弱，紧跟其后，而且已经有学生被他找到办公室，提问默写生字词，而且对那些不达标者的惩罚也很有力度。

我几乎没教过文化课，早先在原单位因为泄露了外调信息而被暂时安排了一个班的语文，也就是上上课而已，一个月后，我便调离，至于教学效果，自然无从得知；来这单位，教过属于杂耍的音乐课，也是走走过场，名副其实的填空角色。但这次不同，我需要拿出过硬的功夫出来，有太多的眼神，在怀了各种心态观望。

小唐在听了我的意图之后，没表示支持，也没有反对的迹象，让我大惑不解了一阵子。也许在她看来，我工作岗位的条换，并非令她满意，又或者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也根本用不着像李航那样的将话常常说到明处。

“你跟李航背地里说我什么了？”我问。

“说你？没说什么啊？”

“那她昨天遇见我，还问到我俩的关系之类的问题？”我故意装得很随意。（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