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又别离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63

文/韦步峰 

“大部队回来了！”黄副校长突然喊出的话，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一齐朝校门口的公路看过去。

果然，三辆大巴都开了左转灯，缓缓驶入校园。

车停下后，参加中考的学生鱼贯而出，脸上大多显出轻松的神色：“终于回来了。”

“找谁呢？”小唐竟然站在了我的身后，笑着问我。

宽松的米黄色短袖下面，配一条白色的紧身裤。

“还不赶快拥抱一下？”不待我说话，姜校长从打头那辆车里下来，绕几辆车转了一圈之后，朝我站着的地方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

其他人也朝着我俩笑，我也笑着接过小唐肩上的急救药箱。

箱子挺沉，我顺手挂在肩上。

再见到小唐下楼，已是要吃晚饭的时候。

——学生都散回家，参加中考的教师和全体领导聚餐。

毕业班的办公室成了餐厅。六张办公桌拼在一起，尽管有几张高低不平，但堆满从伙房搬运过来的菜肴，也便没人计较。

众人落座，姜校长站了起来，端起斟满的酒杯，说了一通感谢教师的话，一饮而尽。

欢笑声里，不少人也跟着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小唐没喝酒，安静地坐在我身边，一边与我说话，一边悠闲地夹着菜。

天色还没黑，喧声四起的聚餐活动就结束了，大家很快散去，各自回了家。

校园里又一次安静下来了，偶尔响起几声蝉鸣，也丝毫没有惊扰西边天空上蔓延开来的瑰丽的霞。

“当初不是说好，中考后你们休息几天吗？”在得知他们明天继续上班的消息时，我随口说了一句。

“谁知道怎么回事呢——休不休的吧，反正休息我也不回家。”

小唐的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干彻底，她一边走一边用手一次次抄起来再放下，还要将头向两边歪几下，样子很飘逸。

“这两天晚上睡得好么？”我问。

“好什么，热不说，蚊子还多；几个拉肚子的学生常常夜里跑我屋里要药，弄得我全身都是药水味儿。”

“哪有？我闻着很香呢……”

“这是我回来之后洗了澡好不好。”

那晚霞已渐渐退了颜色，直到最后一丝亮光也在急着跑远，身后有灯光亮起来，宛如夜幕上缀着的星星。

我俩悠闲地走在公路上，身边有时而急匆匆驶过的汽车。

“回去吧——这里晚上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又没有走远，再走会儿吧。”

下了拐弯处的坡道，过了水沟，再上到坝岭子，眼前就是宽阔的河面；再下去，脚下就是磕磕绊绊的鹅卵石和沙子。

河水很清澈，发出泠泠淙淙的声响，宛如轻柔的小夜曲，舒缓开来，顿感几丝清凉。

“放假的时候也不回来？”小唐有些黯然地问。

我的函授时间临近，按照通知上安排的时间，暑假之前肯定结束不了。

“过几天我就回来，还能一直都学啊……”很显然，我的话里带了安慰她的成分。

至于学习的具体情形，事先毕竟无法预料，因为被补招，只在寒假里去过一次，而多半时间也用来了补考。（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