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54

文/韦步峰

王副主任在全体教师会上的讲话，很令我震惊。

他语调高亢得出奇，一副声压群雄的架势。总共这么大点一个屋子，轻声说话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又不是很空旷，用得着这么大声么？

不过，对我的耳鼓形成不了太强烈的冲击，我的座位被姜校长占据，更为了腾出地方给搬着椅子在听讲的教师，就只能站在门口做局外人了。

而我，就是局外人。

——这次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学年末临近，要求全体任课教师准备好教学常规中规定的各项工作，三天后普查。

我不用准备备课，尽管代过音乐课。用黄副校长明确说明，我不用准备这些乱七八糟。

我不知道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大，因为王副主任从未提起此事，但通过种种迹象，我似乎的确应该墨守这约定俗成——我是宫里的。

然而更令我惊讶的，是王副主任竟然公开表扬了李航。

说她本学期工作干劲足，尽管教任的是生物这样的副科，但竟然足足备了四个备课本的课。

相信对此持惊讶态度的绝非我一人，有很多人听到后，都朝李航坐的门口的位置张望。

——她就坐在距我站立的门口不远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上班后不久，二楼就传来李航的哭声。

我眼睁睁看着李航从她初二的办公室门口，一路哭着跑进她三楼的宿舍，一头雾水。

消息很快传来了。

——李航赖以受到王副主任表扬的四个备课本，不见了。

这是天大的事——对教师来说，找不到备课本，一学期的目标责任制考核中，教学常规中的备课分数就只能判零。

到底怎么回事？

吃饭的时候，我悄悄问小唐。

我们也不肯定，但有个人很值得怀疑。

谁？

还是不说了——没证据。

不说我也能猜到，是赵娜，对吧？

别瞎说，你小心她掐着腰骂你。

在李航的备课本找到之前，所有的人都值得怀疑——骂人就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的确没有证据，仅凭猜测，的确不太可靠。

但从此再看到赵娜，我就确信了古代的一则寓言故事：《疑邻盗斧》。

所不同的是，李航的遭遇并没有似窃鈇者那样幸运，教学常规检查过了，也没有找到她的备课本。

“太过分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包括对李航曾持有偏见的人。

大家都明白，写出四本备课，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没有始终如一的坚持，绝不会有这么完整的备课。

尽管不曾看到，但完全可以以自己的体验想象得出。

小唐始终没有拿到证据，也不提名字，也这么恨恨地说。

总之李航教学常规之中的备课分，成了空白。

——值得同情。

大家也只能嘴上说说，心里想想，除此之外，一点其他的办法也没有。

还是得罪人了。

有人也背地里如是说，但得罪谁了？

好像李航得罪人都不是故意的，稍微来一个不小心，就能用她的个性激活别人的妒忌心理。

她在明处，被得罪的人在暗处，怎么会察觉。

——更何况，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百分之百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

李航只能认命。

但接下来发生在李航身上的一件事，就直接令大家感到匪夷所思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