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42

文/韦步峰

几天的新鲜感过后，所有的工作又都很快恢复了常态。所不同的是，一部分领导的分工，有了变动。

原先总务处的孙绍金副校长，到了退休的年龄。作为他的助手——黄副校长意外地进驻了教导处。王副主任调任级部，主管那里的教育教学。

对这一蹊跷的工作安排，外眼人也许看不分明，但身处“宫里”的人，简单一想就都明白。

之前在总务处办公的孙副校长，其实啥事也不管，仿佛一心只在等待退休的到来，而他的一旦离开，黄副校长必然成为总务处里唯一的领导。作为姜校长不会不明白黄副校长的秉性，即便不放权，也会严重妨碍他对总务处的一把总拿。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调离。这样一来，总务处就剩下一个会计李晓泉和一个保管孙元南了。

但大家都不去在意，也就没有了私下里评论的必要。

但生性爽直的黄副校长，仿佛认为自己进驻教导处是升职，从此以后可以过问学校里的主要工作，不再是个闲人了。

当他的宽大而笨重的办公桌抬到教导处，他立刻想占用姜书记的位置，但闻讯赶来的姜书记义正言辞地挡住了。

“干嘛动我的桌子，你不会等王主任搬走之后再搬进来啊！”姜书记真急了。

“我说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还一定要等个时辰吗？”黄副校长尽管是微笑着假装在调侃，但我看得出，他有些生气。

自己身为副校长，连一个管文印的干事（团支部书记，其实是虚衔）都指挥不动。

——不过稍稍一想，他是姜校长的叔伯弟弟，真闹起来，怕是不好收场，也就只好听了等王副主任搬走的“建议”了。

王副主任很识趣，很快搬走。

但姜校长同时又曾在干部人事调整会议上有过“教导处工作依然由刘主任主管”的安排，黄副校长就只能有再一次沦为助手的命运了。

但他似乎是个乐天派，不太在意工作上的争强好胜，倒是对去北山拾草这件事情有独钟，也乐此不彼。在他家门口南面的空地里，有很高的拾来的柴草堆成的垛。

我依旧是干活最多的干事，几乎没什么变化。

但李晓泉往校长室去的机会就更多了，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就更粗大起来。

一天上午，他站在教导处门口：“小韦，去塑料厂干点活，走！”

去塑料厂干活？我不明白是何意。但一张望，一起去的还有很多人，都是男性。

很快就明白了。

——原来是运送地膜。

我们借来塑料厂搬运原料的拖车，拖了满满一大车农用地膜，浩浩荡荡运回来。又川流不息地搬运到小黄楼的三楼东耳房仓库，堆积起来。

春天到了，农田里的耕种就好开始了。作为必需品的农用地膜，也自然被派上了“日程”。

每捆61.5元。

我很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明明订货的时候，是820元/吨，一捆也就40几块钱，怎么暴涨了这么多？

但我不能去说。也确实不知道这闷葫芦里究竟藏着的是什么药。

“第二捆开始，就必须是62元。市场价63元，作为学校，应当给教师一些照顾——但可以不要……”姜校长在全校教师会议上说。

我家里不需要地膜，但小唐家里需要。

后来有人去集市上一打听，市场价每捆62.5元。

于是，就有了“教师就值五毛钱”的风凉话。

——听起来，倍感同情。（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