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中烧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27

文/韦步峰

教职工拔河比赛这天，小黄楼前的水泥路面上，聚集了很多人。

有参加比赛各队队员和啦啦队，更有前来看热闹的一部分得到消息的高年级学生。

——整个狭小的区域，已经被拥堵得有些水泄不通。

担任裁判之一的我，吹着哨子拿小红旗一遍遍驱赶着学生。

——他们太急于看热闹，总是越来越往前挤，终于要贴着拔河双方的队伍了。

而这，正是不被允许的。

黄副校长的哨声一响，那根本来就被拉得笔直的拔河绳，立刻吱吱吱吱脆响。

——长时间的僵持，正是拔河比赛的最佳看点。

看着参与者呲着牙咧着嘴，几乎使出吃奶的气力的表情，我的身体也随着他们之中的某一方倾斜。

人群叫喊声鼎沸了，一阵阵似海浪汹涌的“加油！加油！”的呼喊，一浪高过一浪。

全校教师被分成三个参赛队，每队选派10人参加比赛。

——主要依据初一到初三的序列，前后勤人员被依照任课所在级部，进行了分配。

事前曾有人针对这种分配办法提出异议，建议分成四个组——教导处、总务处及体育组单独组队，每队胜者和每队败者都可以进行比赛，利于公平。

——但被姜校长斩钉截铁地否决了。

比赛采用淘汰赛，共分两轮。

由抓阄决定分组后，第一组两个参赛队按抓阄的形式选择场地，决出胜者跟轮空的队角逐冠军；第二组的失败者，为第三名。

姜校长也站在人群里，微笑着看着热烈的场面，还不时走上前来，叮嘱裁判员需要注意的事项。

——其中就包括，要严格核对各队参赛人数，防止作假，还要当心有学生参与。

争夺冠军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由初二和初三两个级部的教师对阵。

这两个队力量相当，主要是因为年轻教师数量多，而且那两个身强体壮的体育教师，各分在一个队。

系在拔河绳中间的红绳下的锁头，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地晃动。拔河绳僵硬得吓人，仿佛即使有千斤的重量，也绝不会将其压弯。

两边的人群沸腾了。

拍手声、喊叫声汇成一片，分不清在为哪个队加油；欢笑声、惊叹声此起彼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受振奋。

“快啊——我们赢定了——”

是我孙师姐的声音。

循声望去，我顿时惊呆了。

只见孙师姐正欢快地靠在一个高个子男子的身前，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不停地跳着，欢呼着。

而那高个子男子的脖子上围着的暗红色围脖，正是孙师姐利用晚上看电视的时间，新近赶织出来的。

——我见过。

大概她看到了我惊异的目光，停了下来，脸上洋溢的欢笑也一下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平静，或许还暗藏着一点不屑。

她飞快地朝我看了一眼，视线马上移走，又侧过脸，几乎是仰着的角度，跟她身后的男子说着什么话。

她身后的男子的眼光也朝我这里看过来了，仿佛带着一丝敌意。

短时间的惊诧，很快又被白热化的比赛冲走。

一转头，看到在东面渐渐露出败势的初三队后面，躲了一个高个子学生。

我疾步赶了过去，对着那名作弊的学生飞起一脚，正踢在他的屁股上。

他双手丢下拔河绳，一个跳跃，混入了边上看热闹的人群。

他的个子太高了，我很快追过去，由人群里将他拽了出来。

他是由东北转入内地的，据说性格极其野蛮，社会背景也较复杂。

但我的怒火还是烧了起来，朝他大声呵斥着，又有两脚踢了过去。

他挨了我几脚之后，显然愣在了那里，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有质问声音问过来：

“至于吗？我都跑开了，怎么还踢我，有完没完啊……”

“你干什么，恼羞成怒也不要拿学生出气啊！”

我回头一看，在身后拉我一把的，正是小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