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计较（下）

文/韦步峰

 阵雨2015年8月4日GALAXY A3拍摄

那名应声而动的青年男子和收银员，一前一后去了二楼。我拎着我的早餐，站在收银台前等。

唉，为了区区十块钱，至于嘛。

我问自己，不过……在既然已经严重到要调用监控的时候离开，岂不是畏罪潜逃！

我有等。我看她下来怎么说。

几分钟后，身材苗条的收银员下来了。

“对不起，您给我的那张，就是十块……”

不可能！我自己兜里的钱，我记得很清楚，而且往外拿的时候，我还特意将零钱也找出来，为的是不给人家带来麻烦。

而今告诉我是十块，那岂不是在间接说我讹诈。

我至于嘛！

“不可能”的话音未落，我就已经踏上了最南面通往二楼的扶梯。

在一件堆放这面粉等杂物的小屋子里，那青年男子正反复看着刚才的监控画面。

“往前！”我说，“不不，往后……放大！”

“你看，这就是个十块的。”紧跟身后进来的收银员，坚持说。

“你好好看看，那绝对不是个十块的，是五块！”

“……”也许她也看出来了，或者并没有确切的把握，便不说话了。

“对，就这里，放大！”

“已经放得最大了……”

“我兜里的钱，我很清楚……”

“是二十……”那青年男子说。

此时二楼厨房里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闻讯赶来看热闹。

“你确定是吧？等结账的时候少了钱，你负责！”收银员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了。

“什么叫他确定，什么叫少了钱由他负责？明晃晃的录像在这里摆着呢！”我开始不客气了，“你好好看看那钱的颜色，是十块还是二十！”

我也看清了，她看过之后，也不说话了。但更加令我不爽的，是这收银员有些欺人的态度。

她一定是老板的家人或者亲戚，紧急时刻，露出了推卸责任的面目。

收银员显然对青年男子说了实话感到很愤慨。

——在她看来，自己的人多，又在自己地盘，真相当然自己说了算，即便真的是二十，硬说成是十块，顾客也奈何不了自己。

“你们都过来看看……”我对堵在门口看热闹的几个人说。

一名中年留着短发的店长模样的中年妇女，朝屋里的我们关注地看着，但没说话。

“看清楚了？”我说，“做事情用点心吧，小姑娘。”

我很快下了楼，伸手接过收银员找给我的十块钱。

一抬头，外面大雨如注。

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我放松了脸上绷紧的表情。

是啊，她还小，做事情毛糙，在所难免。自己不是老板，干嘛教训人家？

“进来避避雨再走吧。”那名中年妇女推开门，邀请我进去。

“不用了！”我知道脸上挂着不快，但我只能拒绝。

望着剧烈的雨幕，忽然觉得很好笑。

原本一个想减轻别人麻烦的举动，却给自己带来如此费周折的麻烦。

不过我不感到遗憾，坚持自己一贯的替别人着想的本分，我并没有错。有错的，是收银员。

年纪轻轻，不但做事太草率，而且缺少担当。

哪怕真有老板撑腰，也不能那么说话。

——自己造成的麻烦，怎么能将这问题转嫁到别人身上。

真是缺乏教养。

——对，是教养问题。

鉴于此，遭我教训，实在是她咎由自取。

我在意的，不是十块钱，而现如今部分年轻人的工作态度和围绕他们的“处世哲学”。

——为了达到自己自私的目的，不惜任何手段；不管道义、公理，只要能够遂愿。

作为此番计较的获胜者，这地方，我还会再来的。

不为别的，就为那个青年男子的敢于说实话，和那个试图用劝我进屋坐坐的中年妇女，试图挽回我的印象的态度。（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