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有言（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24

文/韦步峰 

“哦？”我很震惊，转头盯着小唐看。

“跟我同姓，现在你家乡镇卫生院……”

啊！我认识。我忽然想起一件往事。

那还是我拿到调令之后，几个平日关系不错的同事，还有邮政局几个朋友一起，要为我庆祝一下。

但邮递员小秦说，光有男人没有女人不好，就鼓噪我给卫生院里一名女医生打电话，邀请她来。

我们的常去卫生院，倒不是寻刺激消寂寞，而是去看病、买药。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道理。

因为年纪都相仿，时间久了，混个脸熟，也再正常不过。也正是基于此种考虑，我拗不过小秦，就果真打了电话。

当唐医生给我的答复，很直接，也很坚决：

我对你们不熟悉，不想去。

说给大家听的时候，小秦一脸的不痛快。凭我最朴素的心理分析能力，也能揣摩出小秦的心思。

但她拒绝的人，是我。这便让我在朋友们面前，很没有面子。

从那以后，我便对她没什么好看法。

更加暗自庆幸，当初于校长因想留下我，曾主动许诺要将她介绍给我的时候，被我拒绝了。

“她比不上你……”

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还是在小唐说了一大堆她同学唐医生家的情况之后。

立刻，我俩都不做声。

对视过后，又都各自转头，一齐看着熊熊的炉火。

夜色很浓，炉火更旺了。

学校买来的烤火煤热量很高，据说是开铁煤。

姜校长曾站在楼前煤堆旁，雄赳赳气昂昂地宣讲过开铁的含义，以至于生炉子的第一晚，全校共烧坏了4把水壶的事，一向过日子绝对节省的他都全然不在乎，甚至有些得意洋洋。

——这是煤好的最有力的证据。

煤块在燃烧，我们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时候不早了，我该上去休息了。”小唐忽然打破了这宁静。

“是呢，时间真快，都11点半了啊……”

“等等……正好我也想去厕所，去西厕所吧。”

我一面将炉子上水壶里的水倒进暖瓶，给炉子盖上盖，一面放下煤钩子，将煤斗子挪开。

小唐没说话，她站在门口。

——脸冲外。

“哎，你别说了，上次你说了小厕所胡同里的事之后，我们几个晚上都不敢往东走了。

“——想起来就害怕。”她又转身回到屋内，站在水盆的位置。

我将椅子一一归位，又琐了抽屉，取了钥匙，三步两步赶到门口。

右手忙着往腰上挂钥匙，伸左手去拉从墙上垂下来的开关拉绳。

灯拉灭了，但我抓住的却是小唐的手。

——真柔软，真细腻。

小唐连忙将手往外抽，一下子碰到由二楼走下来的下水道管子上。

她“啊”的一声，又一抽手。

因为用力过大，反应过于夸张，身子立刻歪了一下，正撞进赶过来要出门的我的怀里。

一股悠悠的香气刷地充满我的鼻孔，全身立刻感受到一阵陶醉的暖流。

我的右臂马上跟过来，挡住她身体侧歪的方向。

这下，她被我抱了个结结实实。

但我又立刻放开手臂。

——不能不放开，她已经奔到屋外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