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声匿迹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002

文/韦步峰 

教师节过了，国庆节也过了，我的调令终于拿到了。

——是爸爸硬从教委吕主任手里强要出来的。

得知我的调令在我被新教委认可之后，已由教育局签发，爸爸便去索要。吕主任顾左右而言他，列出许多将要给我的优惠条件，包括有意安排我脱产进修，还有将来提干。

爸爸急了，我来就是要调令，不是听你说其他事的。既然调令就放在你抽屉里，那就拿出来吧！

吕主任的做法很容易被理解，他无非是想留住年轻教师。他无法容忍的，是刚分配来的年轻教师，又在三两年之后，纷纷调离，进了县城，去了别处。而我，老家在此，爸爸在此，理应留下来为自己家乡的教育事业服务。

最后，爸爸还是要到了签发已一周的调令。

1992年10月12日，我骑着自己的永久牌飞轮自行车，赶往离家20公里之外的新单位。

这一会，李主任很随和，全然不是初见时的冷漠。

“为不让镇政府知晓，你就去二中工作吧。”

言外之意，我是偷着来的，当属很户口之列。另外还有一人与我一起调入，女的，李主任的本村媳妇。

但她被分配在仅与镇政府隔着一个体育场的一中。

当时教委真就毗邻镇政府，中间只隔着一道窄窄的胡同。

——胡同的东边是教委，而西边，则是在当时属新生事物的“综合治理办公室”。

有关文稿类的事，政府职员经常往教委院落里跑，的确很显眼。

本欲质疑，但我还是选择了听从。

——毕竟目标达到了，至于去了二中是祸是福，也是很难说的事。二中就二中吧。

“二中很好的。升学率极高，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年轻女教师很多，有七个没结婚的呢！”

作为劝慰，黄干事说。他是我的校友，早我三年。

——未婚。

我就这样被终结了来此任干事的工作，要赶赴那个从未蒙面的坐落于大山深处的学校了。

辞别了李主任等人，骑上自行车，按照黄师兄所提供的路线，我踏上了行程。

这里的山，确实不少。但它们大都低矮，错落有致地堆放在一起，很有些清秀的颜色。

有山就有河。

——接连通过了三座石桥。

最长的那座桥，在一个叫窦疃的公路边上的村子的村南，全用石条搭建。上面又堆上土，压实。但有不少地方的土没有了，透过那些窟窿，就能看到湍急的河水。

河面很宽，走在上面，令人心惊胆战。

我的家乡有山，有海，但就是不曾见过河。而眼前的这些大小不一的各式各样的桥，也的确显示出奇特的吸引力。

过了最后的那一座漫水桥，在弧度很大的公路的南面，我见到了传说之中的二中。

竟然有一座黄色的三层小楼；有一个形状很奇特，位置很独特的操场。非要找出第三个特点，那就只能是与一家大型农用塑料厂毗邻了。

塑料厂里机器声隆隆作响，而层次感很强的二中校园里，则是一片葱郁的静谧。

我刚在小黄楼前停下自行车，挂着教导处门牌的屋子里，就有人迎了出来。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他！（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