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中）

文/韦步峰

SAMSUNG GALAXY A3拍摄（送三楼向北望出去）

从政教处回来的路上，直觉还在不断地告诉我，一定是他。

但评判不能单靠直觉，尤其这样敏感度极高的事件，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很容易形成莫须有的诬陷。成了烂尾不说，还助长了违纪者的抵赖气焰，倘若今后有恃无恐，毕竟麻烦不断，形成极大的阻力。

忽然想起，他曾反复强调从设在三楼的考场出来后，去了一楼，言语时目光闪烁。

凡炫耀的，就是所缺少的，多年来处理的大量学生违纪事件告诉我，凡涉事者一再强调的，其中必定存在有意遮掩的部分。

在没能看到监控录像的前提下，这倒是我可以试试的突破口。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使劲舒活了面部表情。

怎么样，还不对我说实话吗？

我和缓地喊了一声Arter的名字，再一次放慢语速。

……

我吃惊地看到，他终于将不屈的头低了下去，嘴唇嘟哝着，几次欲言又止。

好吧，我们一起理顺一下线索：

你从考场出来……

是他们不让我进去，说是可能不考了……

他打断我的话，冲口而出。

不考了？又一个重点强调。

你先等一下，我刚才说咱们一起理顺一下线索，我并没有问你为何出来，也并没有问你在一楼都做了什么，我想知道的是，你从考场到一楼着之间，都做了什么。

我……直直直……直接去去了一楼，哪都没去……

真的？

我灵机一动，立刻说道。

……

你如果去别处呢？

我真没拿手表啊……

他的防线在崩塌，我预感到。

如果你拿了呢？

……拿了……我就回家去……

回家？你恐怕回不去家了。我马上截住了他的话。

这件事，往小处说，是你拿了人家东西玩，但玩过之后是会归还的——同学之间，料想王XX（丢失手表的学生）也不会计较；往大处说，你这是盗窃，是违纪违法行为。你口口声声说这次的没拿是真话，那么你此前哪次没拿是假话，又有多少没拿都在事实面前被揭穿呢？

……

我连珠炮一样的问话，逐渐让他招架不住了。

一定有什么真正触动了他，他也一定忌讳我刚才话语中的某部分。为了彻底探寻出突破口，我加快了追问语速：

如果查不到结果，我只能委托派出所来帮我了——手表自己不会跑掉，我也不容忍在我的辖区出现这等怪事。一旦交由警察来处理，恐怕你需要交代的内容更多，由此带来的影响更大。调查不出结果，我又怎么会放你们整个考场的人离开呢？

他的头彻底低下去了，正在小声嘟哝着什么。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请你最后对我说一遍：真的与你无关！

……没有……没有啊……

他的更加低沉的声音，仿佛给我注入了一剂兴奋剂——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从监控录像上，看得很清楚。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直接去了一楼而绝对没去别处？

……没有……

那么，手表放在哪了？

……我一说，俺爸和俺妈就知道了，一知道就打我……

我心头一阵狂喜然而又隐约着一丝悲哀。

——手表终于有了下落；我的直觉又一次得到了验证。

这样吧，你不用在交代之前先让我许诺条件，我可以对你说，这件事，我可以不让你的爸爸妈妈打你——说吧。（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