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福感

文/韦步峰

 

很久没有联系的，我的早年教过的一名学生，昨天突然发来消息。或许是因为学习的需要，也或者是情绪的波动，她才有此举动。但无论学业还是情绪，我都有认真回复的必要。

 

秋秋 2014-06-18 16:09:13

老师，您的幸福感是什么样子呢？

怎么来的呢？

您教的孩子们都有幸福感么？

 

韦步峰 2014-06-18 16:28:33

他们（我正在教的学生）有没有幸福感，我不知道。他们没说，我也没问——估计是没有机会。当年我教你的时候，你有过幸福感么？

 

秋秋 2014-06-19 09:06:42

我想我是有幸福感的。我上初一的时候去您的初二办公室拿手抄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您。回来后写了个日记，当时那种仰慕的心情就是幸福感吧。

 

韦步峰 2014-06-19 09:09:23

（赞许的表情）

 

 

秋秋 2014-06-19 09:10:00

后来跟着自己仰慕那么久的老师上语文，无疑是一种十分幸福的事情——不过也紧张，害怕自己表现不好。

有一次李青松调皮，您生气地把他叫到讲台，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结果您抡起的巴掌只轻轻落在他身上。您说，让他皮肉受苦，不是您的目的，您要让他知道的，是犯了错就该受惩罚。我当时就想到了魏巍写的《我的老师》，我就想啊想——那时候就很幸福。

 

韦步峰 2014-06-19 09:17:16

好像是有这回事。

 

秋秋 2014-06-19 09:17:45

我背文言文总是很慢，当您问我们，背下来的举手。我总是不敢举，您说，我的课代表总是慢半拍。您在那么多举起的手的缝隙里寻找我，还说“我的课代表”，这种关心关注使当时的我感到幸福。

 

韦步峰 2014-06-19 09:19:48

唔，是有这印象。

 

秋秋 2014-06-19 09:22:59

我当年（跟我读书的时候）有时候很沮丧，很孤独。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忘记为什么走得晚了，伙伴们没等我。我当时有点生气，就觉得很孤单，一个人去校园东头厕所的路上，那路黑漆漆的，感到很委屈。您手电筒的光照过来，远远地问，怎么自己走？“她们都先走了！”我的回答很心酸很委屈。仔细点，快点回宿舍吧！那种想向您倾诉的心情应该就是幸福的。

 

韦步峰 2014-06-19 09:23:50

 （赞许的表情）

 

秋秋 2014-06-19 09:25:30

中考结束，回学校拿成绩单。当时天都快黑了，您在办公室对我说，无论考什么样子都要高高兴兴地去，切勿在父母那里过多表现自己的情绪——他们压力会更大。您还说，到了一中离你家近，缺什么就打电话，这些都是极有幸福感的。

 

韦步峰 2014-06-19 09:30:00

是呢，我也想起来了。但好像你什么都没缺过！

 

秋秋 2014-06-19 09:30:28

[窃笑]自己在外面总要学着自己解决啊。

 

韦步峰 2014-06-19 09:31:21

 （笑的表情）

 

秋秋 2014-06-19 09:31:34

但现在啊，我也时常沮丧。

 

韦步峰 2014-06-19 09:32:06

一群沮丧的人，不也有沮丧内容和程度上的差别么？

 

秋秋 2014-06-19 09:32:35

有时候想想，自己读了二十多年的书究竟收获了什么呢？

 

韦步峰 2014-06-19 09:33:14

你收获了很多人都认为很重要的别人无法企及的东西。有时候，你自己无法察觉到它们——但无论是否察觉，它们就在那里。

 

秋秋 2014-06-19 09:33:24

中考、高考、考研，好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韦步峰 2014-06-19 09:34:13

有时候，这是一种很飘忽的空虚感，但丝毫不会影响你的收获，而且已经存储在你的生命里，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就会很完美地显现出来。

 

秋秋 2014-06-19 09:34:12

当初，与我同龄的人之中，恐怕就剩下我还在念书了。他们都工作，结婚，生了孩子。在上一辈人看来，都过得很幸福，但从小念书好的我，却什么都没有。

 

韦步峰 2014-06-19 09:36:58

你有的，他们没有；但你好像故意忽视了他们没有而羡慕你的。

 

秋秋 2014-06-19 09:37:23

嗯。常常给家里打完电话，就会有这种情绪。

 

韦步峰 2014-06-19 09:38:04

这是你将自己定位在他们一样的层面在说事，暂时忘记了你走出教室、图书馆的那个跟他们不一样的层面。这就是情绪波动的理由，说到底，这也是一个落脚点或视角的问题。

 

秋秋 2014-06-19 09:40:37

嗯，是这么个道理哎。

 

韦步峰 2014-06-19 09:40:58

所以，你在用不同的评价标准在让自己的思维“做运动”——你一直是我最棒的学生，放心去学习。不要去做毫无意义的揣想、比较，要将视线放得更高、更远。结婚生孩子，只是妇女的本能，是一个不需要受太多教育的女人都可以办到的事。

 

秋秋 2014-06-19 09:43:06

我懂了，谢谢老师。

 

韦步峰 2014-06-19 10:18:43

如果我俩的聊天记录，出现在我博客上，你同意吗？

 

秋秋 2014-06-19 10:19:57

当然同意！能记录下来当然是极好的。

 

韦步峰 2014-06-19 10:20:49

别学着长吁短叹。有这样的情绪波动，可能是因过度规范化、条理化而导致的一种枯燥，进而由这种枯燥又促发出来的空虚感。这很正常，只有将眼前必须完成的事做完，才有回头对此作出评价的权利——你说呢？

 

秋秋 2014-06-19 10:21:35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