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叶落疾

文/韦步峰

曾经将浓郁的绿色直指苍穹的那些水杉，叶子早已经被风霜磨折成铁锈般的颜色，与树干一起，成了衰败、萧瑟的没了生气的败象。那些蜷曲起来的叶子，正随着风，在簌簌飘落。宛如飘扬的雪，飞舞着、旋转着的叶子，却一定没有雪花般的轻盈与可人。它们有些莽撞地胡乱翻着跟头，正用了对季节极度的不满，发出无声的哀怨了。

树下，是课前清扫路面的学生们忙碌的身影。他们拎着扫帚、笤帚，弯着腰、弓着背，将散落了一地的水杉树叶子扫在一起，堆成堆。在他们的头顶的半空中，依旧有叶子在飘落，扬扬洒洒地；他们的头上、身上，或多或少地也附着了叶子的残片，星星点点的。

“快点过来呀，我都等很久喽——”一个女孩子的清脆的声音叫了起来。她直直地站着，手里拎着一把笤帚，朝着远处一个正弯腰将堆起来的树叶子捧入编织袋中的男生。他的体型有些胖，然而弯腰、直腰、装袋子的动作却十分敏捷。他于弯腰间努力地将头抬起，冲那女生笑笑：“就好！”清晨的阳光正照着他们的脸，红红的，很新鲜。

我想起二十多年前，我的学生生活。

也是这样的清晨，也在密密的道旁树下，我与同学一起，在挥舞着扫帚清扫甬道。那是白杨树下的甬道，路面做了特殊的防滑处理，粗糙的，需用很大的气力，才能将扫帚扳动，一下下，一层层地将打成卷儿了的杨树叶子掠起。空中也有正在下落的叶子，在飞。有叶子落在我们刚刚清扫干净了的身后，也有叶柄撞着我们的头了。“唰——唰——”，“唰——唰——”。经由高楼的反射，这声音更加悠扬，犹如安静的清晨里，悠闲地哼着的小曲儿，静谧的、爽朗的，沁着温馨，透着朝气。

“咯咯——，真勤快呀……”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调皮了。我直起身子，于晨风中捋一捋垂在额上的头发，很分明地感觉到已经泛起的汗意。我冲她笑笑，不说话，盯着她的笑在看。她一直笑着，飘过我的身边，留一道绯红的轻云和玉兰花的香气。抬头看看天，深蓝的，有些高远。忽然想伸开双臂，昂起头，于叶雨的世界里旋转，飞腾。

叶子还在簌簌地下落，没有风，它们在尽情地跳舞……